送走了服务员,樊东榆准备关门。
但在即将合上的那一刻,房门却被人按住了。
樊东榆掀起眼皮,沉沉的目光看了过去。
她只随意披了件浴袍,露出来的脖颈如同凝脂,再被走廊外昏黄的顶灯这样一照,是足以让所有男人口干舌燥的艳丽。
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这个女人身上曾展现过的那种令樊东榆目眩神迷的生命力又全都被收了回去。她又重新戴上了新的面具。
徐艳青一只手撑着门,表情很淡,眉目间还带着些许倦意。
像是对万事都漠不关心,只是冷淡地回望着他。
“不做的话,我就走了。”
而她却不知道,一见到她这副水波不惊的模样,他就会想把这一切都搅碎。
对视只持续了几毫秒。樊东榆嗤了一声。
他稍微施力,臂上的肱二头肌鼓了起来。
与此同时,那扇被她用力抵住的门,被一股不容分说的力量强行往内偏转。
啪嗒。
锁扣的齿轮对上了。
“搞清楚状况,徐小姐。”他这样称呼,“这里不是你说了算。”
徐艳青只能眼睁睁地目击这一切的发生。
先前的那一股令她不管不顾只想燃烧的冲动在见到那个服务生的那一刻开始慢慢冷却下来。
不,她现在还不能出事。
徐艳青的内心焦躁不已。
直觉告诉她,这瓶莫名其妙的红酒是林溪定的。
而就在刚刚,她曾试过给那个服务员做了个“我没事”的口型。
但徐艳青并不确定,这个信息是否能传达到林溪那里去。
那孩子可是什幺事都做得出来的。
房内的灯亮了起来。
樊东榆随手将那瓶红酒放在了茶几上。
几十块钱的货色,也得亏那姓梁的拿得出手。
“阿sir。”
有人轻轻叫了他一声,但樊东榆置若罔闻,他单手脱掉了身上的衬衫。
方才被溅在衬衫下摆的液体早就干涸成了块状。想起了那是什幺后,樊东榆嫌恶地皱了下眉。
“阿sir……”他又听到了身后的人强装镇定的声音,“你到底想干什幺?”
樊东榆擡起手臂,将这件报废的衬衫揉成一团,再准确地掷入了废物篓内。
从后面看,只能看到他黑色的工字背心,和精壮的后背肌肉。
樊东榆没有回头,只是说,“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徐艳青说。
她确实不知道这警察到底想干什幺。
如果只是想跟她上床的话,那幺他早就该得手了。
樊东榆停下动作。他这时才回过头,瞥了她一眼。
演,继续演。
不过他也没打算跟她在这里耗着。樊东榆扫了下四周,但在看到那个粗制滥造的水床后,他的眉心跳了跳,还是选择站在原地算了。
……鬼知道有多少人在上面做过什幺,真够脏的。
直到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樊东榆才终于开了口,打破室内这维持已久的如死水一般的寂静。
“说说。”望着因为长久的沉默而陷入不安的女人,他直入主题,“林帆是谁?”
在听到林帆的名字时,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徐艳青的眼皮跳了跳。
先前的那股被压下去的歇斯底里的情绪复又涌了上来,她甚至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表情。
……林帆。
徐艳青很久都没再听到别人提过这个名字了。
久到连四季都变转了好几次,久到身边的人都换了一轮。但这个年少的朋友却像是被投进海里的小石子,再也没了踪迹。
因为她已经死了。
徐艳青垂下眼眸,不让眼里的情绪流露出来。
沉默了片刻,她低着声音说,“……她是我的朋友。”
只可惜,这句唯一的真话并没有通过谎言测验。
闻言,樊东榆只是不置可否地哂笑了下。
“最后一次机会。”他投过来的目光依旧锐利,“告诉我,林帆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