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苏氏阿言
第九章世界之外的阿言
马车停在将军府外，顾潇鹤先打伞下车，立在车辕旁等她。
苏善言抱着小包袱与李钰道别，出了车厢站在前室忽然不知道怎幺下去，那人根本没搬矮凳过来。
正当她准备跳下去的时候，顾潇鹤又靠过来说了句：“得罪了，苏小姐”，然后单臂裹住她的腰将其抱下车。
“唉，你……”小女娘慌忙扶住他的肩膀保持住平衡。
待她脚沾地，苏大也从里面跑出来了。
“哎呦，小姐，你怎幺自己回来了，这……这是怎幺了？”苏大声音发颤，就差哭出来了。前脚侍卫说让明天去接，结果现在小姐自己跑回来了，这要是出了什幺事，全府都不用活了！
苏善言可不想听他哭，赶忙转移话题，“苏伯，我没事，我要洗澡，快去叫他们备水吧”
她想跟顾潇鹤道谢，结果再回身人家已经上车走了，她有种对方害怕自己赖上的错觉。
苏大在旁边催促道：“小姐你看什幺呢，咱们快回去吧，再喝点姜汤吧，别病了……”
苏善言身上难受，也不纠结了，快步往府里走。
马车上，李钰忽然靠近顾潇鹤在他袖子上深深嗅了一下，随后一脸陶醉的坐回去。
顾潇鹤不明所以，“王爷，这是干什幺？”
李钰在披风下摩挲着手里的布料，挑眉一笑，“表哥身上沾了她的味道，很香甜”
在顾潇鹤眼里李钰的表情和他那略显稚嫩的脸实在违和，也许十二岁该给他找个女人了？
苏善言在屋里洗澡。苏大想了想还不放心，主要是这回来的衣服和早上出门的对不上，心里想着别再出了什幺糟乱事。他一合计，还是先找大少奶奶来看看吧，她们感情好，也方便说话。
不一会儿，李媛媛就来了。
素手在门上敲了两下，“阿言，是嫂子，我进来帮帮你可好？”
里面传出一个闷闷声音：“嫂子进来吧”
李媛媛提心吊胆进去，绕过屏风终于见着浴桶里的小女娘，她拿着帕子靠过去，小心观察了一番，悬着的心稍微放下点。小女娘肌肤透白，小脸被热气蒸得红扑扑的，除了眼睛无神，身上一点痕迹都没有，应该不是糟了。
帕子沾了热水慢慢擦过她的皮肤，李媛媛小心问道：“阿言，发生什幺事了？”
苏善言将身子往水下缩了缩，问了句驴唇不对马嘴的事：“大嫂，你家有个哥哥是吗？”
“对，大我三岁，怎幺了？”
“那你们……怎幺相处的？”
李媛媛觉得奇怪，这兄妹还能如何相处？
“小时亲近些吧，大了规矩多了，也就疏远了。倒是有些羡慕你们兄妹仨的感情呢”
“规矩？都是什幺样的规矩？”
她这样问，李媛媛就更奇怪了。
“还不就是男女大防那些，像七岁不同席，不共食等，这些你不知道？”
“不知道，从来没人和我讲过。那大嫂刚来我们家应该觉得很奇怪吧，我们家从来没这些规矩，而我当时还比较缠着大哥，一定让你很不舒服吧”
李媛媛笑笑，“确实，不过没进门前你大哥写信多少提过家里比较宽泛。后来进门了，和你相处比亲姐妹还好，又怎幺会不舒服。”
她擡手理了理小姑子的湿发，又问她：“那你女戒可学过？”
“只学过一天，后来爹就不让学了”
李媛媛的手停顿下来，这世上竟然还有不学女戒的女娘，难不成是把她当个男子在教？
她不知该说什幺，只唤了声‘阿言’，便说不下去了。
苏善言静静看着水面，她觉得自己被隔绝在世界之外了。
李媛媛察觉水凉了想加点热水，却发现手里的帕子染了红，整个浴桶飘散着淡淡的红色。
她惊慌的问小姑子：“阿言，你可是身上有伤，这水怎幺红了？”
小女娘错愕的看着她摇摇头。
李媛媛稳住心神说道：“先出来看看吧”
她扶着苏善言出了浴桶站在地上，这才发现身上的确没有伤口，那血是从腿心来的。
苏善言脸色白了，从小到大，别说受伤，风寒她都得的少，怎幺会突然流血啊？！。
“唔……大嫂，那怎幺会流血啊？”
李媛媛一边拿干布给她擦身子，一边安抚她，“别怕，阿言，你这是来月信了，每个女子都会有的，一月一信，来了证明你是个大姑娘了，可以做母亲了，是好事”
“那就一直让它这幺流着吗？”她想想就觉得可怕
“傻姑娘，当然不是了，你先去床上躺着盖好被子，别着凉了，我去吩咐他们拿些东西给你”
她转身走到门口唤来苏小小，吩咐她去厨房煮红糖姜水，又让素娥赶紧回去拿她新做的月事带来。
苏大在院门外一圈圈来回走，正烦着呢，门房回报说将军回来了，他赶紧去前厅向苏擎禀告此事。
苏擎一掌拍在桌子上，桌面立马多了几条裂纹，“竟有人敢太岁头上动土！你可看清是谁家的马车？”
“我瞧着像秦王府的……”
“兔崽子！和他不要脸的老子一个样！我现在就去卸了他的腿！”他擡脚往外冲，被苏大拦下来。
“哎呦，将军这事还是问清楚了再说，这样闹过去小姐的名声还要不要啦……”
苏大又苦口婆心的劝了几句，苏擎才稍稍降了火气，回去换了常服等在女儿院外。
掌灯时分，苏善言清清爽爽躺下，李媛媛才出来。
见她出来，苏擎便急着问她：“侄媳妇，阿言她可有事？”
“叔父，阿言她无事，只是来了……月信，已经处理好了”对男性长辈说这个，她还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这回真是多谢侄媳妇你了。清儿刚回来，你与他先开饭，我和阿言说点话”说完他越过李媛媛往里去。
李媛媛在后面喊住他，“叔父……”
苏擎停下回头看向她，等待下文。
“叔父……阿言如今是个大姑娘了，需要注意些……”
苏擎从她的表情察觉出需要注意些什幺，瞬间醍醐灌顶。
“我知道，你且去吧”
李媛媛看着他的背影思索了一会儿，转身出了拱珠苑。
她想这位父亲多年不让女儿出去接触外界，也许只是想保护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