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我不是傻鸟

荒凉的沙漠,烈阳炙烤大地,浑身镶满铠甲的蛇从滚烫的沙砾中探头,鲜红的蛇信吐出来,分辨干燥空气中猎物的气息。

“丝丝。”

它很兴奋,感受到不远处空气中细微的颤,那是一只肥大的沙鼠,正在不远处用爪子给自己洗脸。一点都没意识到,巨大的危险正在降临。

蛇扭动着柔软的腹部在沙砾上爬行。

“吱~”

当那只沙鼠面临死亡的恐惧想要挣扎的时候,它的身躯已经被光滑的蛇身缠绕,再无逃脱的可能。小小的眼睛里最后的影像是尖利的牙,张开的血盆大口。

“啊~啊~”

宛如神明的女声,低吟浅唱,周边的大地在抖动,平静无波的沙地被剧烈的震动弹起,光滑的沙砾上有重车驶过的痕迹。

“娘的,交易非选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周逗逗一身大花衬衫,白色的短裤,将短发梳成大人模样,戴着大框墨镜将心思掩藏,脖间还挂着粗大的黄金项链。她哈了口气,将口水吐在沙地上有些嫌弃。热气蒸腾不一会就干了,就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

她叉着腰,站在沙上,从身后下来很多穿西装打领带,戴着墨镜冷酷不近人情的黑衣大汉,偾张的肌肉暗藏在合体的西装之下。腰间都别着枪,有一辆车的车顶上甚至配了重型武器。还有个身穿旗袍,黑发大波浪涂着红唇的性感女人,为周逗逗打着伞。

“Hi,friend,welcome!”

他们好像等候多时了,那个男人头上裹着白色的头巾穿着中东才流行的长袍,张开双臂热情地迎接周逗逗。

“哦哦,你好!你好。”周逗逗被他的热情和身上浓烈的香料味道熏到,转过头朝穿旗袍的女人疯狂使眼色。那女人将伞递给另一个黑墨镜,对着中东男人灿烂一笑,洁白的牙,晃得他移不开眼,伸出大拇指夸,“Wow,beautiful,good!”

“哈哈傻鸟,看见漂亮女人就走不动路,看我不宰你,哈哈哈哈。”

周逗逗欺负人家说不来中国话,握着别人手一个劲地摇。那个中东男人表情有些古怪,把手抽出来,打了个响指。出来一群大墨镜,他们手上都铐着银色的手提箱,听自己老大一声令下,“啪啪啪~”全打开了,箱子里面堆满了美金,绿油油的闪瞎周逗逗狗眼。

“哎哟我操!傻鸟你可真有钱。”

周逗逗走过去,取下墨镜贪婪地盯着dollar,她口舌生津,只觉得自己多余的口水都要从唇角流出来了。就在她想伸手摸摸的时候,“啪啪啪啪”清脆地机械声,装满财宝的盒子无情关闭,她的脸也随之垮塌。

“哎,你....”

周逗逗气急败坏转身想要骂人,就看着那个中东男人笑得亲热,将手放在她肩头:“我不是傻鸟,你不要宰我,friend,我们是朋友。”他的中文别别扭扭,说的一股香料味,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周逗逗,笑了。

周逗逗老脸发烫,感情这人听得懂中国话啊。“额....哈哈哈....对对对,你说得对,We   are   朋友,嘿嘿。”她好尴尬啊。

“现在,给我看看你的货。”

周逗逗不着痕迹地挪开傻鸟的手,收起那些调笑的心思,变得正经。她擡起下巴扬了扬,旗袍女人点头,转身做了个动作,几个大墨镜转身从车里拎出几个旅行箱,在人群中间打开。

抽气声,空气都凝固了。

“嘿,Friend,惊不惊喜。”

她伸出一只指头对着傻鸟戳了戳,洋洋得意。中东男人的脸呆愣愣地转过来,起初有些错愕然后转为狂喜,疯狂点头。他挥了挥手,走出一个满脸胡子的大墨镜。走到行李箱面前蹲下,拿出一把瑞士军刀。“噌”的,冷兵器的寒芒一闪,“噗嗤”插进一袋晶莹的白色粉末里。

晶莹的颗粒随着刀身洒出来,他弯着小指一卷送进嘴里。闭起眼品尝,舌尖上只有纯净的咸,他陶醉了良久后,才高高举起左手竖大拇指,“Good,very   good,so   delicious!”

一时间宾主尽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傻鸟高兴地提出了冰桶里镇着的香槟,他拿一把马刀对着瓶口一削,冒着气泡的晶莹的酒液喷涌而出。

“cheers!”

傻鸟举着香槟想要碰杯,庆祝这一次交易圆满落幕。

“泣而斯,哈哈cheers!”

周逗逗也举杯欢庆,当冰凉的酒液滑过咽喉的时候,沙漠里起了好大的风,刮起风沙直往人口鼻处钻,空气中,隐隐还有螺旋桨的轰鸣。

“妈的,你这傻鸟想黑吃黑,操枪,干他妈的!”

周逗逗率先掏出枪对准中东男人。

“啪嗒~”

子弹上膛的声音,刚刚还和谐的场面,变得混乱,两帮人都举着黑洞洞的枪口,血雨腥风一触即发。

“No   No   No   not   me!你的...冷静.....”

傻鸟虽然端着枪,一脸无奈地解释。

“嗖~”

就在傻鸟逐渐稳住场面的时候,从卷起的狂沙中射出一枚子弹,正中他心脏,他直直地倒下去,白袍上开出血色的花。

“嗖嗖嗖~”

子弹像雨一般射来,在沙漠上开出无数的生命之花。

“底下的人听着,放下武器,停止抵抗,这是你们唯一的出路。Repeat!放下武器,停止抵抗......”

冷硬的男声在空中响起,轰鸣越来越大,数十架直升机降落,从里面走出数不清的身穿迷彩服端着枪械的军人。

“快毁掉,把货给毁掉。”

周逗逗大喊,一边叫人毁灭证据,一边在枪林弹雨的掩护下逃进车里。

当她被人从车里揪出来的时候,她拍开那双手,在被抓皱的花衬衫上弹了弹,弹走本就不存在的灰,随后不屑地对着指挥官冷哼,“从现在开始,到我律师没来之前,我有权保持沉默。”

........

“我去探了县令大人的口风,大家都不知道怎幺一回事,你放心,周逗逗被抓的时候,现场除了钱财并没有私盐的痕迹,应该是派系之间相互倾轧,她不过是那些人想抓郡守把柄的引子。阿季.....阿季....你在听我说话吗?”

潇禾擡了眼,发现刘野心不在焉的。

“呀!”

刘野跳起来,众人都盯着她,“没事...没事...潇啊,对不起,我错怪你了,你刚刚说什幺,郡守....郡守怎幺了。”她讪讪地喝了口水,脸上浮过可疑的红晕。刘野有些恼怒地瞪了青云一眼:色男人,大庭广众之下摸她的逼,还给人摸湿了。

收到女人半嗔含羞的表情,青云的嘴角微微翘起,用喝茶遮掩住自己干坏事得到满足之后的狡黠。

“你放心,监狱的陈牢头算是曹香的熟人,我们有让她关照,逗逗应该不会受多大的罪。”

潇禾继续说着,指尖将茶杯捏到发白,那都是骗刘野的话,周逗逗可是正值皇帝被刺天下大索的时候被抓进去的,既然是庞大政治风暴她又是因为郡守马夫身份受到的牵连,怎幺能不遭罪啊。只怕那些人没拿到想要的供词,会变着花样的折腾她,性命是无虞,若是回来的时候少胳膊断腿,自己会内疚一辈子的。

“我们明天去县衙看看吧,这幺久没回来,贾大人应该想死我了。”

刘野打着哈哈,她何尝不知道潇禾在骗她,这点政治敏感度也是有的:逗逗啊,你可老遭罪了。

“潇啊,我不在的日子,辛苦你了。”

刘野握住潇禾的手,诚挚的感激,当人滚烫的目光望过来的时候,她又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出去花天酒地潇禾就在家里操持着一切,要是没有潇禾的斡旋,只怕她回来只会得到一具冰凉的尸体。潇老板任劳任怨劳苦功高,她还给人耍脾气。她真不是人啊!

潇禾什幺都没说,只是用指在她掌心点了点,她们的关系无需多言,都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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