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海江畔风景最好的一块地段,被圈成了一片别墅区,其中一栋便是苏家府邸。
周六这天晚上,苏明礼在自家别墅宴请宾客,挂的是他六十岁大寿的名号。
晚宴当天,姜柳一袭黑色长裙从宾利车上款款而下,为她打开车门的却不是司机,而是苏氏少东家、她的未婚夫苏绩,姜柳提起裙摆一角,生怕苏绩送的那双镶钻细高跟会不小心踩到裙角。
但苏绩却拉开她的手,笑着在她耳畔提醒她道,设计师说这条裙的波浪裙摆才是亮点,你手一拎,就盖住了裙子的风光了。
姜柳很想回怼,要是不拎着,恐怕等下所有人不仅能看到裙子风光,还能看到你未婚妻的裙下风光。
但她当然不会顶嘴,她挽住苏绩的手,恰到好处的笑容匹配着无懈可击的妆容,通常这种场合下,她只要扮演出一副乖巧温顺不多话的模样就好,如果清亮的眼眸里再流露出点被忽然关注后的慌张就更好了,因为那才是被瞎了眼的王子爱慕着的灰姑娘所具备的外在标配。
苏氏建筑董事长的生日晚宴,到场的非富即贵,苏绩端着一杯红酒,带着姜柳一个接一个地应酬。
席间有人调侃苏绩和姜柳郎才女貌,又问苏绩是不是快要好事将近。
姜柳前一秒还笑意吟吟的,听到这话后,眼里流露出的慌张竟不似作假,但好歹也是见过场面的,她很好地掩饰住了那一瞬的慌乱,只是唇畔的笑却收敛了些弧度。
她挽着苏绩的手心贴在他衬衫外侧,竟开始泌出微微薄汗,等他回答的远不止那位宾客。
未曾想苏绩只是侧头看了姜柳一眼,随后朝那贵客举了举酒杯,您放心,要是有好事,我第一个就通知您,您只要记得提前准备好红包就行。
那位宾客也不介意他这个似答非答的回复,大家都是走个过场,说几句场面话罢了,两人举杯碰了酒,场面又恢复到了那种相安无事的平衡。
姜柳垂下眼,扑通乱跳的心脏逐渐趋于平静。
苏绩酒杯空了,朝那宾客说了句“抱歉”便去酒水台换新的酒杯,姜柳跟在他身旁,苏绩见她脸色有些发白,便停下来,温柔地为她将脸颊旁侧的碎发别到耳后,他凑近她,耳畔感受到的热气让姜柳皱了下眉。
怎幺不高兴了?就那幺想嫁给我?
姜柳正要反驳,却见周遭都安静了下来,原来是宴会的主角从二楼楼梯口下来了。
苏明礼一身唐装,精神矍铄,哪怕步履较之年轻人缓慢了些,但眼睛里的冷漠和精明还是丝毫未减,明明他才是整场晚宴的主角,但众人的焦点却都放在了他身侧的年轻女伴身上。
棕色大波浪乖张暴戾地披散在裸露后背上,含情美目在卷翘睫毛下扑闪着,女人一袭红色低胸长裙,饱满胸部和白皙美腿在红色纱布的掩映下更显风情,她高高地仰着纤细脖颈,倨傲的眼尾扫过台下,轻得像只是蝴蝶掠动了几下翅膀,身姿曼妙多情但眼底却毫无情意,直到那双眼扑闪到了姜柳脸上,她才轻扯嘴角,唇畔轻轻地吐出两个字来。
谁都没有留意到她红唇轻启,只有姜柳看到她嘴唇里吐出来的那两个字是——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