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高漾这番争执，确实影响了方舒叶的效率，昨天晚上熬夜把构思好的草图赶出来，今天睡到下午两点才醒。
点开邮箱，有一位来自“峰桓”足球俱乐部的工作人员在今天上午给她发来一封邮件，有意与她长期合作，主要工作内容包括个人形象ip，宣传海报和周边设计。如果有意向，可以前往公司参观和洽谈。
比起个人客户，机构通常才是机会多、报酬多、合作时间长的优质甲方，只要对方正规，不过分压价，她当然有意向。
方舒叶根据邮件留的联系方式和那人联系，约定见面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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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舒叶到达峰桓前台，出来接待她的是一位年轻女士，将她带到接待室，告知稍后会有人来带她参观。
方舒叶一个人在接待室待了片刻，有人推门进来，来人和她同时怔愣。
是在展览见过面的郁霄霄。
郁霄霄在方舒叶面前坐下，对她露出甜甜的笑，叫她，“方小姐。”
方舒叶觉得空气都变甜了，脑子发晕地和她打招呼。
清醒后想起来，郁霄霄和谢晏之间有说不明道不清的关系，那天见面之后谢晏的情绪一直不高，方舒叶难以避免地脑补两人的关系。那自己以谢晏相亲对象的身份和她认识，对她来说是情敌？
方舒叶想想就难受，她不想卷入别人的情感纠葛中。
郁霄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用真诚的语气说出商业吹捧的话，“方小姐一定很厉害，很有才华，所以我领导力荐你，还有...”
方舒叶对她前面的夸奖不置可否，好奇的是“还有”后面是什幺，她看着郁霄霄，眼神示意她说下去。
“还有谢晏也赏识你。”
方舒叶决定不插手两人之间的事，也就没解释，她抓住另一个点，“请问你领导是哪位？”
她有一个猜想，想验证下。
“就是那天在展览见到的，高漾，你们好像认识。”
方舒叶点头承认。心里叹息，吵架对象变金主。
这件事，她得谢谢高漾。
相处下来，郁霄霄是个开朗且直接的女孩，方舒叶觉得她可爱又有趣。
到饭点了郁霄霄带着方舒叶去餐厅吃饭，用自己工牌给她打了一份。
方舒叶一打眼就看到了高漾，他个子很高，皮肤偏深，穿着黑色衬衫坐在背对她们的餐位，背影都在人群中十分显眼。
郁霄霄对高漾没有半点下属对上司的避之不及，她径直朝高漾走过去，方舒叶只得跟上。
对面位置有人坐下，高漾擡头看了眼发现是郁霄霄，又接着埋头吃饭。
紧接着又有一道人影在郁霄霄旁边的位置坐下，他下意识擡眼看过去。
一勺饭就顿在嘴边，见方舒叶面色平静地看他，他才机械地继续动作。
“高总，巧啊，你也来餐厅。”郁霄霄主动和他打招呼，“我今天带方小姐参观了公司。”
她有点看不懂两人之间完全不熟的氛围是怎幺回事。
高漾“嗯”了一声接着吃饭，没招呼方舒叶。
郁霄霄想起来那天方舒叶跟谢晏走了后，高漾马上就离开了，情绪很不好，估计两人有什幺矛盾。
她简直想捶一捶自己的脑袋。
为了不让方舒叶尴尬，郁霄霄找话题热场。
她对方舒叶说，“我能留在峰桓还得谢谢高总。当时其他决策人觉得我年龄有点大了，但高总因为我会足球，把我留下了。”
郁霄霄在峰桓有点品牌代言人的意思，这次打造形象ip也是照着她来。
方舒叶问，“你会足球啊？”
郁霄霄点头，“我以前是练足球的，门将位置。但是青春期过后，我的身体好像出了点毛病，经常骨折，养病的时间都快比训练久了。我退役去读书，大学的时候入了模特这行。”
方舒叶感叹跨度很大。不过郁霄霄个子这幺高，做这两行都很正常。
高漾全程保持沉默。
郁霄霄突然点他，“高总，我们来的时候你就快吃好了，几口饭吃半天可不是你的风格，你不会是想悄悄听我们说话吧？”
高漾不爽地瞪她一眼，端着餐盘起身走人。
方舒叶之后经常来峰桓，和郁霄霄越来越熟，有时私下还会聊聊天。
郁霄霄是个藏不住话的人，她直接问方舒叶，“你和谢晏在一起了吗？”
方舒叶知道迟早逃不开这个话题，“没有，我们只是因为家里长辈安排相过一次亲，没有继续发展的打算，现在算朋友，他有帮我介绍工作。”
“哦...”郁霄霄了然，表情正常。
方舒叶好奇心上来，“那你和谢晏是什幺关系？”
“我们之前谈过恋爱，六年。”
在一起六年的恋人分开，郁霄霄的反应要比想象中淡定太多，仿佛在客观说一件别人的事。
震惊还是惋惜，方舒叶一时不知道该做什幺反应。
“我大学的时候接触到模特行业，签了谢晏所在的公司。我们这个圈有点乱，优秀的人很多，资源有限，可能会为了一些利益不择手段。当时我组长想把我送给某个老总，”
郁霄霄停了停，撇撇嘴很嫌弃，“比我爸年纪还大，秃头大肚腩，我真接受不了啊。然后我就动了歪心思，谢晏是我组长的上级，年轻，又高又帅，脾气也好，我就想去勾引他给自己找个靠山。”
“谢晏当时美色在前毫不动摇。不过后来还是被我勾搭上了，正经谈恋爱。当时对他影响挺大的，同事私底下觉得他道貌岸然，和那些养小情人的老总没区别。我俩坚持下来了，看我们在一起这幺多年，那些人就再没说过了。”
方舒叶问，“分手的原因呢？”
“我们谈了很久以后，慢慢都到了结婚的年纪，他带我回老家见他爸爸妈妈。你们相过亲，或许知道他父母的一些情况。”
方舒叶大概知道，谢晏父母是她妈妈的上司。
郁霄霄抿了抿唇，眼里暗淡，“他父母可能觉得我上不了台面吧，学历和工作都和谢晏不相配。谢晏和他父母吵得很厉害，年都没过好。”
“后来他父母想办法找到我，又跟我说了很多。我自己也想明白了，并不是所有恋爱都要把结婚当做结果。我和他结婚以后大概率会受到外因影响，把我们的感情都消耗掉。”
“如果可以，我愿意和他谈一辈子恋爱。但他已经到了结婚的年纪，我不想耗着他，所以提出了分手。他不同意，我就从公司辞职，离开了半年，后来重回这座城市入职峰桓。谢晏现在对我很失望，挺讨厌我的。”
“虽然我还爱他，但我完全接受他和别人在一起。说到底我还是最爱我自己，不想让自己陷入注定不幸福的局面。”
方舒叶点头赞同，“你有你自己的选择。”
下午和项目组的人商谈完细节后，方舒叶问郁霄霄能不能带她去见一见高漾。
郁霄霄带着她穿过办公区，敲开了某个房间的门。
高漾以为是哪个同事，打眼一看，来人竟然是方舒叶。
他连摆什幺表情都来不及想好，方舒叶就朝他走过来，站在他办公桌前看他。
“谢谢你推荐我作为你们公司宣传项目的画手。”
他应该随和笑笑说些什幺，但他的表情僵住，严肃得像在处理公事，点了点头说，“嗯，不客气。”
对话进行不下去，方舒叶抿抿唇，“那我先走了？再见。”
她刚转身，身后“腾”的一声，办公椅被推开摩擦地面的声音。
方舒叶回头，高漾站在工位，办公桌都被衬得小了许多，他显然没想好说什幺，嘴唇动了动又合上。
“还有什幺事吗？”方舒叶主动问。
高漾一指沙发，“不坐坐吗？”
高漾给方舒叶倒了杯水，一时相顾无言。
方舒叶叹了口气，决定还是把事情说清楚。
“和我一起逛展览的那个人，是因为相亲认识的没错，不过我们只是朋友，不会有恋爱或结婚的可能。他帮我介绍了好几笔工作，那天我们一起去展览，是他帮我找素材，争取工作机会，我不能丢下人家。”
高漾怔愣着听她说完，他对自己都死鸭子嘴硬，不承认那天说完就后悔得要命，他觉得自己彻底把方舒叶推远了。
但时机很巧，之前推荐方舒叶的项目走到了联系她本人这一步，又把她送到了自己面前，或许还能替自己在她面前刷刷好感。
高漾压制住内心的狂喜和激动，认真看着她，诚恳道歉，“我那天情绪不好，说话很过分，我向你道歉。”
方舒叶对他笑笑表示不介意。
与方舒叶说开之后，高漾当晚就给方舒叶发消息闲聊些有的没的，他这段时间花了很大力气才忍住没找她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