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吃肉

“你的钱，我不要。”

江有没有意识到的是，他自己亦是东山村难得的靠谱又年轻的存在。

做事干净缜密。一个想法或者指令便可以让他往返百里地，废寝忘食地连轴转。自带催命锁。

“不要钱？那想继续读书？我可以教你。”从学校回来的林清雨巡视了一圈安装过半的高压网，带着生意人的打量和玩味。“钱你也拿着。你还这幺年轻，钱多了，以后总没有坏处。”

女老师慷慨大方，用成熟又世故的方式往他沾满油渍的工具箱内塞了厚厚一沓钞票。

少年起初或许还想硬着脾气回绝，但当看到纸包的厚度时，眼神瞬间犹疑。汗水流进眼睛里，咸咸的刺激着泪腺，那点子儿少年特有的傲气也尽数退去。

他还没资格去拒绝任何慷慨的奖励。

江有自小就是识进退的人。

林清雨也满不在意，洒脱地拍了拍他的肩：“没什幺不好意思。你应得的。”又说，“今儿装不完就算了。回家吧。”

女人转身就躺在屋内的摇椅上，隔着半个庭院，不自觉就露出了使唤人的语气。

疲惫，真实又颓靡。

千金大小姐撕去了书卷气的伪装，在自己的狩猎圈内，像个小兽一样哼哼唧唧地展示自己尚无攻击力的牙齿。

带着居高临下的亲近。

“装的完。夜里打上灯，继续装。”少年不去看她白净赤裸的双脚，闷闷地答着。头再也不擡一下。

还挺轴呢。

“明儿一早我得去上课。熬夜可陪不了你。”

“睡你的觉去。用不到你。”

“天黑的很，别回去摔了跤。”

“月亮够亮。还有星星。”

一来一回。林清雨识相地闭了嘴，换了个话题：“晚上想吃什幺？”

她摇着扇子，又起身蹲在江有旁边，颇为贴心地给他扇着风。

两人离得很近。

林清雨身上飘着肥皂的香气，顺着热气和风蒸腾开来，把江有笼在里面。两只眼睛又大又亮，湿漉漉的，透着清澈的善意。好像真的在思考做什幺能更犒劳眼前人。

江有咬着牙，手上加大了力道，却没说话。

沉默半晌，“想吃肉吗？”话说的又娇又柔。扇子鼓起的风把她的衣领吹开一条缝。

眼睛落在上面，只看见白花花的一片还透着粉。他们膝盖快要对在一起，和男人黝黑，骨骼分别的皮肉对比鲜明。

“你喝不喝酒？”她继续调笑，在看到少年难得错愕的表情后，又调皮地改口，“开玩笑的。还真能把你灌醉不成？”

“灌醉了你，谁给我干活呀。”

步步为营，三分真也说成了九分情。

ps.进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