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

薛仪今日特意早归。

对于薛仪这个人,很多时候唐萍是不太能理解他的行事。

就比如现在,唐萍坐在行驶的马车上,问他去哪里做什幺他却缄口不言。

“总要告诉本宫干什幺吧?”

“到了,殿下就知道了。”

“……”

唐萍不再理他,推开车窗向外看去,她很少出来,权当散心。

酉初,马车停在一个沿河的热闹集市。

薛仪扶唐萍下马后,又从车上取下一个木盒。

见唐萍一直盯着他手上的木盒,他笑了笑“殿下莫急,都是给您的。”

他拉唐萍走到河岸边,两人上船后薛仪沿着河道中心划去。

直到停在一片荷花池内,薛仪停船打开木盒。

第一层放着三只纸折的兔子,唐萍看着熟悉,拿起一个。

“本宫幼时也会折这个的。”还是当年跟永芳宫的宫婢学的。

薛仪专注的看着唐萍“可殿下现在也已经忘记它们了。”话里有唐萍听不懂的深意。

唐萍不服气“本宫拆开一只看一眼就会想起来了。”

见他没有拒绝,唐萍小心拆起手上的这只纸兔。

感觉到薛仪的视线落在自己手上,唐萍没话找话,她现在也只是勉强习惯了两人房事上的亲近“将军出身簪缨世族,家学渊源,怎会半路从军?”

“为了求娶心上人,父亲当时不同意,我便想自己建功立业,凭我的本事娶她。”

与薛采昕说的一样,唐萍啧声唏嘘。

老天无眼,天下多的是这样不成眷属的有情人。

“将军真乃性情中人,那现如今呢,你放下她了?”

薛仪摇头“只盼慰她心忧,为她解忧。”

唐萍折好一只纸兔,把兔子放在他面前,对薛仪道“本宫也能体谅将军的心情,只要薛家全力扶持太子,本宫自会解决你与那姑娘的事。”

他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多谢殿下。”说完后,拿起桌上的兔子仔细看了看,又放回盒中。

接着,他开始取出剩下几层的东西。

珠绣、皮影、酒、海螺……

唐萍一时反应不过来薛仪的意图。

“鹭岛珠绣,这个送给五岁的殿下;像殿下一样的皮影,送给六岁的殿下;都州梅酒,送给七岁的殿下;北海龙宫贝,送给八岁的殿下……”

这些,都是她幼时许愿想要的礼物……

唐萍呆愣着看着面前的东西,目光逡巡的每一处都有幼时自己的影子。

唐萍缓缓擡眼看着薛仪。

薛仪靠近,吻上她的眼皮。

胸腔砰然作响。

唐萍轻颤着双眼听见他的声音“殿下闭眼。”

唐萍闭上眼,她听见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

“殿下,睁眼。”

小船旁,满河各异的花灯顺流而下,光透过五彩的灯壁泛着柔和的光晕,河两岸数只银色烟花在天上炸开,每一声炮响,都是一次流星飞跃的盛景。

唐萍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极致的绚丽吞噬她的一切感官,唐萍沉溺于光与影的绚烂,它带着浩大的声势占据唐萍的全部。

“最后一样,明月烟花、灯彩长河,对美的具象,送给十六岁的殿下。”

唐萍转头看到他比烟火明亮的眼,那双眼中被自己的身影完全占据。

唐萍第一次知道,人在极致的绚烂中心是会晕厥的。

正如此刻,漏拍的心跳仓促追上。

原来是她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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