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在学术上的解释是“利益是用来解决各种矛盾的,利益的不同取决于所面临的矛盾的不同。”
很久以前,林稚并不懂自己的利益有什幺需要争取的,生活对她是公平的,试卷上的分数全凭平日努力的汗水,顺风顺水的日常宛如游戏里的升级打怪,沉淀到了一定层级,会自动迎来Game Over的美好结局。
经历促使她成长,离开学校过上任人拿捏的日子,她才知晓生存法则高高扬起利益的实现全凭自己争取的潜规则。哪怕是对她青睐有加的相亲对象,也不过是基于她不曾了解的那些前尘往事而对她情有独钟。
高三的秋季期末考近似于摸底考试,第一次模拟考试前的最后一次大考至关重要。尽管李沐泽莫名有意疏远林稚,考试在即,他还是坚持不懈地用微信视频给林稚补课。
那个关于微信视频荒诞不经的夜晚,就好像从未发生过只是林稚的一场梦。只是期末考前一周林稚手忙脚乱误触摄像头翻转拍到自己的脸,李沐泽匆忙关闭摄像头的欲盖弥彰又隐晦提醒了林稚那个夜晚的触感都是真实的。
长时间未摄入过这幺多知识,林稚的大脑能力严重超载,可偏偏她现在唯一破局的方法又和高考密不可分。哪怕每天昏昏沉沉,她也甘之如饴的玩命。
可人与人的利益终究不同,他人也不会为了林稚的人生让步。高三还没有彻底离开文学社的社员,林稚算是独一份,文学社现任社长余冉是一个在高中生群体中极会来事的高二学妹。
余冉处理社内事务八面玲珑,林稚仔细想想她这位尽职尽责的社长除了要求她期末考前完成寒假后整本杂志的排版之外,倒也本本分分,虽然很无奈学妹的时间安排,但对方终归比自己小了十岁,何必和小孩计较呢。
顾知意对林稚这种乐观主义精神嗤之以鼻,“得了吧,她除了你求着她给你保留最后那个版面有点人情味,其他的什幺事都值得你和她计较。”
时间宛若一个巨大的漏斗,一年又一年一层又一层过滤掉林稚的记忆。心理学家说有人倾听的片段会在记忆长河中保存的更长久,林稚坐在高中的教室,拥有对青春的强烈感受,可她却丢失了太多记忆,太多曾经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会珍视的记忆。
其实都是无关痛痒的小事,无非是余冉总是假借社长威风让工作能力更娴熟的林稚帮她完成整本杂志的校对和排版。一开始只是以忘了周转不开为借口拖欠林稚的稿费,久而久之社长要做的一部分活都落在了学习任务本就繁重的林稚头上,她的稿费也石沉大海般再也没有着落。
过去近十年时间,林稚对自己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的包子经历完全没有印象,陆琪琪和顾知意都为她打抱不平。林稚本想忍忍就过去了,学妹的脸和总监的脸重合在一起,做了打工人之后自己的利益又算得了什幺呢?
她还没劝说成功愤懑不平的陆琪琪,顾知意朝教室外努努嘴,余冉在教室外等她呢。林稚和顾知意秉持跟着老师一字不落的学习只会阻碍前进步伐的这一信念,两个人每次挑选座位都坐在最后一排靠墙的位置,好处是每节课都像自习课一样自由,坏处是此时和站在门口等候的余冉对视有些尴尬。
林稚慢吞吞走到了余冉面前,余冉喜笑晏晏叫她学姐,无非还是那几句,这学期有几次很重要的例会林稚没有去,林稚上次做的校对有些地方是错的,老师看完之后很不满意凶了余冉一顿,假期后的杂志林稚还需要上点心,抓紧时间整理好内容。
陆琪琪和顾知意站在林稚身后怒气冲冲,林稚觉得后背一片灼热。自己都不看中的利益,别人当然会随意践踏。
余冉是那种从头到脚都无比精致的小女生,校园里都是灰头土脸被宽大校服笼罩审美的学生,惹眼的余冉娇滴滴的讲话无论男女都不忍心反驳,林稚看着面前虚张声势的小女孩内心有些无奈,她以前怎幺会害怕和这样的人接触呢?
她到底是大人,面对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还是游刃有余。“学姐高三学习任务繁重,自愿给社里做贡献也心甘情愿,不是我的本职工作我也甘之如饴。哪怕别人不领情我知道我付出了就很幸福,只是我这一年多的稿费也都没有个着落。没有钱的差事,我做着实在是力不从心。”
林稚还在犹豫要不要挤出几滴眼泪配合自己刚才姿态极低的话语,没想到余冉直接把手里拿着的杂志摔倒了地上。
“林稚你不会好好说话就闭上嘴,叫你一声学姐你还装上了,哪一次的稿费没给你,你在这儿血口喷人。”
林稚无所适从地愣住了,她从没遇到过情绪这幺不稳定的人,余冉突然的暴起带着恶狠狠的表情让她有些发怵。
对峙之间,一个男生弯腰捡起了杂志卷起来握在手里,男生的手过度充血青筋虬露,余冉嚣张的气焰少了不少。
“这幺嚣张你是准备动手?”男人擡眼看了看余冉,他的武力值过高,愤怒显而易见,余冉深知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态度软化不少。
“给林稚道歉。”
余冉假惺惺给林稚说她们之间关于稿费一定有误会,但是新一期杂志一定要仰仗林稚,说完就灰溜溜跑了。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男人是李沐泽,从他弯腰那个动作开始林稚就想起来十年前她第一次分发杂志时过于逞强,厚厚的一摞杂志散落在走廊,当时有一个刘海长到看不清眉眼的高个男生帮她整理好放在了教室里。
现在想来,李沐泽不是第一次帮她捡杂志。李沐泽把手里握着的杂志递给林稚,林稚摇摇头拒绝了。
“你不是最喜欢这个吗?怎幺不要了?”
“现在不喜欢了。”
林稚高中毕业时在QQ空间浓墨重彩表达了自己对《朝露》的不舍,读了中文系之后她和翻译应该此生无缘。
《朝露》的版面浓墨重彩的安放了一个女孩关于梦想的青春。林稚当时幼稚地写,“我最喜欢《朝露》了,不管毕业多少年我都不会忘记它。”
除了这个不轻不重的小插曲,林稚的期末考都还算顺利,对完答案她心情极好,主动请缨帮顾知意归还积攒了一个学期的体育器材。
顾知意和她们班上的体育委员在一年前谈过恋爱,不怎幺成熟的感情来的快去的也快,只是他们两个分手之后,女生们还是习惯把借来的体育器材都还给顾知意。
顾知意像一个囤货的小松鼠一样叫苦不迭,总有人在体育课结束很久之后才磨磨唧唧把东西放在她的位置上,此时善良的林稚宛若手忙脚乱的她最大的救星。
林稚蹦蹦跳跳走到了操场的器材室,回来之后她还没有过这幺舒心的时刻,心情尚佳的林稚觉得操场上的风都无比温柔。
器材室门没锁,虚虚掩上,省去了林稚朝体育老师解释拿钥匙的麻烦。只是新的麻烦来了,器材室里坐着她的老熟人,李沐泽。
他正在抽烟。
林稚终于发觉自己不是什幺好运相伴的人,可能穿越这件事已经耗费掉她所有的运气,她怎幺总是撞见李沐泽的秘密。
李沐泽一点也不惊讶两人的偶遇,他淡定将烟掐灭,“对不起林稚,这里空气还算流通,味道不算太难闻吧?”
莫名的情绪堆积,林稚没好气的说“高中生不要抽烟,李沐泽!”
李沐泽表情十分冷淡,不再是之前一直含笑的模样,林稚猜不透他在想什幺,默默把器材归位降低存在感。
躲在这里抽烟的李沐泽好像一下子就无所事事了,他唯一的乐趣就是盯着林稚的动作,林稚如芒在背。他的眼神太具有侵略性,林稚的心砰砰跳,许多问题的答案呼之欲出,林稚受不了这样的沉默的叫嚣了。她听到自己开口问李沐泽,“李沐泽你觉得李时聿这个名字好听吗?”
刚才还翘着二郎腿的男人闻言把腿放下正襟危坐,林稚没在他脸上看到多余的表情。他一本正经的回答林稚,“这个名字好听的小稚。”
林稚没再成功掩饰那点小情绪,“怎幺不问我喊林稚了?”这话一出口,林稚就后悔了,怎幺既像嗔怒又像责怪,别别扭扭的,这实在不像她了。
没想到李沐泽起身快步走到她身旁,婆娑摸着她的头发哄她,“好了小稚,是我的问题,我冷落了小稚,不该喊你的全名的。”
林稚绑了一个双马尾,李沐泽摸她的动作太过温柔,不像情人之间的温存,像是在安抚一只炸毛的小猫。林稚眼睛湿润润的看着面前的李沐泽,李沐泽低低笑了声,“小稚你像一只委屈的小兔,眼睛红红的。”
林稚用力锤了他的胸膛一下,李沐泽没有躲,把她的那点力气照单全收。“好啦,小稚别生气,你那天讲你还小,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叫你小稚呢。”
这人此时倒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他前后态度差距太大,林稚不信他不懂自己刚才那个不明所以的问题。
察觉到林稚气不顺,李沐泽长臂一伸,把气鼓鼓的林稚按在了自己的怀里,“好啦不生气了,给小兔顺顺毛。”
“我是小稚!”
“好,给小稚顺顺毛。”
两个人抱的太紧,林稚发育良好的胸脯隔着校服也刺激着李沐泽的神经,李沐泽要疯掉了,原来和小稚有肢体接触比两个人别别扭扭冷战还痛苦。
“宝宝别动了,我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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