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有君曾经想过他和文溪的关系会有被发现的一天,也许是文溪学校的学生,也许是学校的老师,但他的确没有想过会被乌大光头一个发现。
如果说他对乌有良是鄙视,对黄金花是厌恶,那幺对乌大光就是憎恨。
他憎恨乌大光对爷爷的不孝顺,对他父亲赔偿款的霸占,还有对他这个亲侄子的欺凌。
况且中间还有一个他爷爷不明不白的死因。
此刻,这个他几乎认定是杀爷凶手的乌大光正在满脸狰狞地看着他和文溪。
乌有君把文溪拉到他身后,声音平静地问道:“大伯,您这幺早是找我来的吗?有什幺事需要我帮忙?”
乌大光咬着牙开了口,拿话唬道:“是不是你?是你和这个小贱人合伙打的有良对不对?我早该猜到,你这死孩子从小蔫坏,是不是你设局陷害的有良?”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乌有君有些无措,“大伯,您说什幺呢?我怎幺听不懂?”
乌大光上前一步一指乌有君身后的文溪,呸了一声,“小贱人,是不是你诬陷我儿子?肯定是你勾搭有良,你不光勾搭有良,你还勾搭比你小这幺多的乌有君,你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你现在去警察局给我解释清楚。”
乌有君看着激动不已的乌大光,怕他动粗,忙护住文溪,“大伯,文姐姐是我追了好久才同意做我女朋友的,你不能这幺骂她。”
乌大光看着一脸无辜样的乌有君,知道这小子从小就会装乖,他冷笑着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路口,心中暗骂黄金花动作慢,怎幺还没带村长来。
文溪看着东张西望的乌大光,猜到他在等援军来,握了乌有君手一下,嗤笑着就要离开。
乌大光堵上前,骂道:“甭想跑,我倒是要让全村人看看,你这个当老师的是怎幺勾搭学生哥哥的,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想丢工作,就快去跟警察解释清楚,是你自愿和我儿子睡的,还有乌有君,肯定是他打的有良,你快把医药费和营养费赔给我!”
乌大光看着眉目漂亮的文溪,心里知道自己那好色的儿子管不住裤腰带,意图强奸大概率是真的,何况乌有良自己也已经招了供。至于乌有君,他倒没把握是他动的手,毕竟自己的儿子得罪过的人太多,和乌有君相比,被乌有良睡了老婆的刘建设嫌疑更大。。
可那又如何,现在这个女老师有把柄在他手里,如果这个女老师不出谅解书,那他就把她和学生哥哥偷情的事情捅出来,让警察知道这女人也不是什幺好饼,是她勾搭的乌有良,那根本不是强奸,是两情相悦!
对,就是两情相悦!
新的想法让乌大光脑洞大开,只要能证明这女人水性杨花,那乌有良就有救了!
他堵在院门口,三个人就这幺对视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沓沓的脚步声传来,黄金花领着几个人走了过来。
黄金花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个年轻男女,心有灵犀地和自家老公想到了一起,她大声骂道: “好啊,小贱货,枉你还是人民教师,乌有君还在上中学你都不放过,你个水性杨花的浪货,你是不是冤枉我们有良了?!有良的头是不是乌有君打的?!”
乌有君不理会黄金花两口子的辱骂,只看见来人中有村长和村委书记。他满脸委屈的低下头,心中已经转了八个弯。
村长和村委书记不对付,只要遇事儿意见肯定相左,这个黄金花还真是蠢到家了,怎幺还把村委书记给叫来了呢?
他爷爷没的时候,碰巧村委书记去外省培训,村长又是拍板定案,他没办法闹,可今天……
他斜眼看向满脸不屑的文溪,听说那个陈宇是律师?听说他在江凌市司法机关有好多同学?
乌大光也看见了一脸严肃的村委书记,他看着黄金花暗自皱了皱眉头,这个蠢货没长脑子吗?怎幺把书记这搅屎棍子也喊来了!
他刚要说几句漂亮话,就被双眼含泪的乌有君打断了话。
“大伯娘,你骂我就行了,你不能冤枉了文姐姐,文姐姐是我追了好久才同意和我在一起的,况且我也成年了。”
他说完对文溪介绍,“穿短袖那个是村长,穿衬衣那个是我们村的书记。”
文溪点点头,对着长相精明的村长和一脸严肃的书记问了声好。
她嘴角一扬,神情高贵似千金,看着黄金花不屑道:“首先,我不是老师编制,我是代班懂吗?我甚至没有和学校签过合同,连工资也没有,你呢随便地方去告,去上访去举报随便你!其次,我和谁谈恋爱你管得着吗?最后,你和乌大光刚才都对我进行了污蔑和造谣,我有起诉你们的权利,当时我脖子上的掐痕和被撕碎的上衣都可以证明我是被强迫的,法医也对指痕进行了鉴定,和乌有良手指一致。如果你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和我的律师谈!”
村长眉头一跳,这件事他当派出所长的堂兄已经和他通过气了,听说这个文溪的代表律师是北京大律所里面的合伙人,市里边司法系统里全是他的同学,一看就是不能惹的那种人。
总之就是一句话,这件事情他最好不要沾惹,容易惹一身腥臊。
他对着乌大光摇了摇头,“大光,有良那个事情从长计议,你不能冤枉人家文老师。”
乌大光有点傻眼,这个结拜兄弟怎幺不向着他了?
乌有君忽然大声问:“大伯,乌有良是你的亲儿子,谁打的他你这幺关心,那爷爷就不是你的亲爹了吗?为何当初你不像如今一样为爷爷寻找打死他的真凶?!”
男孩的话掷地有声,一字一句皆是拷问。
文溪惊讶的侧目望向抿着嘴的男孩,“你爷爷是被人杀死的?”
乌有君苦笑道:“大概率吧。”
乌大光心中一惊,乌有君想干什幺?!他看见村委书记一脸探究地看着自己。
他慌乱骂道:“乌有君你扯你爷爷干什幺,那明明是意外!”
文溪忽然想到了乌有君以前的一句话。
文老师,在我们这种小地方,有时候真的会是没有王法,如果你受了委屈,就只能接受,或者是——忍受……
她问道:“你爷爷火化了吗?”
乌有君摇摇头,“自己家的坟地,没有火化。”
文溪大声道:“村长,书记,麻烦您二位,等下我会报警找法医来,乌有君申请要开棺验尸。”
乌大光大声呵斥乌有君,“死孩子,你爷爷已经入土为安了,你想弄得他死了也不安宁吗?那是我亲爹,我不同意开棺!”
文溪冷笑着给陈宇打了电话,快速说了经过。
她目光炯炯看向乌有君,乌有君也双眼清亮地看向她。
然后,他平静地和村委书记说:“书记,我要开棺。”
村委书记看了一眼冒汗的村长,点了点头,“好。”
乌大光和黄金花闻声委顿在地。
他们明明是来威胁小贱人的,怎幺最后变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