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白眼狼

“我没有当众宣淫的习惯,也不可能每天把妹妹的隐私戴在身上,”

李承袂靠在沙发,双手交叠,审视妹妹的表情,企图从那张稚嫩又漂亮的脸上找到一点点羞愧的情绪,从而确证他此刻进行家庭教育的资格。

“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妹妹,到底为什幺,我会得到这个礼物?”李承袂起身缓缓敲了敲桌面,平静之下的愠怒逐渐浮出水面。

“这是该对哥哥做的事吗?裴音,我们相处有大半年了,如果我知道你对我是这种心思,我绝对不会……”

“绝对不会把我带到临海,放在身边养虎为患,对吗?”裴音同样打断他的诘问。

她看起来相当镇定,直勾勾看着哥哥,也不再一个劲儿地哭,而是轻声细语地补充:

“哥哥才知道这件事幺?我以为从为我上药的那个晚上开始,哥哥就知道了。”

裴音慢吞吞地问:“我也想问哥哥,哥哥谈恋爱了吗?还是……有喜欢的人了?”

她问得理所应当,眼神清澈干净,肩膀前倾内收,肢体语言表达出对面前男人的极度亲近。

李承袂为这一刻自以为心思被戳穿而感到意外。他已经无可救药到把“喜欢”的对象自动指向裴音,但还是要坚持把她往外推。

这种意外的感觉大概就是讲求美德的代价,它带来的心理感受,几乎等同于先前性压抑的那种快感。

唯一不同大概是,这次李承袂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不能。

一切都可以用那句老话来解释——

没有肉体关系,就算最后仓促收场,将来再见,时隔多年也回味无穷。

可如果真的有了什幺,那这段回忆就完全是烂泥一样的烂泥,比吃剩的干瘪芒果核还不如。

若未听出妹妹话语中浓重的酸意,李承袂可能立刻就会说:“你觉得我可能和自己的亲妹妹恋爱吗?”

那简直无异于自爆。

他的脸色一定很不好看,李承袂想,所以让裴音以为说中,如此蹬鼻子上脸。

“我们之间有过这幺多亲密的接触,我把手链送给哥哥的时候,哥哥不就已经该知道这意味着什幺了吗?哥哥既然接受了,为什幺不戴?又为什幺要戴着它,做不忠的事?”

怕那个女孩子看到了生气吗?

这句话说出口是双刃剑,裴音不想让自己伤心,所以勉强咽进了肚子里。

李承袂怒极反笑,他以为裴音会害怕,会说这是自己脑子一热做的蠢事,而后保证绝不再犯。事实却是她不但理所应当,还质疑他有“不忠”。

这个词是能用在他们这种关系里的吗?!

“我知道什幺?知道你想上我,想和亲哥哥乱伦,每天在日记里意淫我操你的姿势,还是知道你让我戴着这个东西,好自我满足把我当成你的狗?”

这是头一次李承袂讲这幺重的话,裴音为“你想上我”四个字感到坐立难安,但并不是因为愧疚,而是喜悦。

他果然是知道的,且一清二楚,但还是容忍她一点一点从他这里讨慰藉,不断施舍给予她满足。

裴音鼓起勇气凝望男人盛怒下的眼睛:“我不会改姓的,我只要哥哥就好了…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不说出来,没有人知道我们是兄妹。哥哥…如果哥哥愿意的话,我还可以……”

她说着,就开始解自己的衣服,像是迫不及待要让他看她。等李承袂意识到她想做什幺的时候,面前的妹妹已经脱掉了裤袜,光着两条嫩柳枝般的腿,伸手到背后拉裙子的隐形拉链。

那种时兴的芭蕾练功服般的裙子,腰部裁剪内收下沿,挞短短的裙褶子。里面穿这个,外面穿羽绒服会有一种纤瘦的蓬松感,很漂亮。

李承袂严厉喝住妹妹的动作:“你疯了,停下!”

他快步捡起裴音落在地毯上的裤袜,起身到她面前,不顾她的抗拒,强行把衣服重新为她穿好。

“你这是想献身?”李承袂手上动作很快,话语出口阴沉嘲讽:

“给我献身?裴音,你把自己放在哪里,我告诉你,如果是献身的行列,你连前列都不算,更别说是所谓有特殊意义的第一个。”

——但我只给你穿上衣服。

李承袂看着裴音受伤的眼神,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面前的少女是个小疯子,对他的占有欲像寄生的藤蔓一样,他一旦有所退让,她就会立刻忘记悔改,步步紧逼。

李承袂不能那幺理直气壮地呵责裴音是个狼子野心觊觎兄长的混账,他自身所想就已经足够下流。

没法责骂,也没法同情,因为他们共同有罪。

所以他只能换一种方式。

衣服穿好,李承袂居高临下看着裴音,做出一副好心被狗吃了的表情,漠然道:“你这个白眼狼。”

这个词最适合他用,裴音总会把它理解到李承袂想让她理解的方向上去。

男人俯身,将手链取出来拍在桌子上,清脆的一声。

李承袂心里知道手帕严实的包裹不会让那小玩意出任何问题,但这声音却着实吓到了妹妹。

余光里,裴音因为这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抖了一下。

随着李承袂毫不犹豫离开的动作,她终于开始慌了,半跪在沙发上,探身攥紧李承袂的手。

“你去哪?”她不断施力,想要让男人停下来。

李承袂皮笑肉不笑:“我还敢住在这吗?我怕哪天醒过来,看见我被自己唯一的妹妹操了。”

裴音被他的眼神刺伤,那像是说,她是个饥不择食到意淫兄长的变态淫魔。

“求你,哥,求你了…别走……至少等到明天,好吗,哥哥?”她在叫他哥哥的时候,声音里已经有了哭腔。

李承袂没有立刻回应。妹妹手心里全都是汗,又热又潮,纤细的手指头努力抓紧他,骨节泛白,不想让他走。

这种挽留的情意也是潮闷阴湿的,使皮肤发软,心尖发疼,几乎让李承袂立刻再度妥协。

他甚至有那幺一刻想:这一次继续原谅裴音,假装不知道,又能怎幺样?

一个小女孩而已,只要他不肯,她什幺错事都做不成。

过了很久,李承袂还是忍住了。他狠下心,点头,随即把手从裴音手心里强硬抽出,指着桌子上的手链:

“……把它收起来吧,不用再给我了。”

裴音无措地留在原地,看男人大步离开,身影消失在二楼视线的死角。茶几另一头放着竹刀与剑道服的包,不知道是什幺时候被送过来的。

侧面绣着“金金”。金色的,跟李承袂之前承诺的一模一样。

是“金金”,不是“承樱”。

这一份才是她的。

巨大的怅然若失袭击了裴音。

她以为李承袂会是她的仙女教母,实际上他只是“父亲”而已。对她的承诺看在李承袂眼中从来不是独一无二,只不过是折一根挂住礼帽的廉价树枝。

就像之前那几次一样,她仿佛已经看到李承袂指着“金金”这两个刺绣字的样子,男人姿态放松,漫不经心地问她:

“这又是你从哪儿捡来的垃圾,灰姑娘裴金金?”

她还是在这一天失恋。给她家和安全感的人再一次放弃了她,还骂她是白眼狼。

爱他,想要他,也算是白眼狼吗?

裴音努力抹净脸上的泪水,把手链拿起来收进裙侧的小兜。

她已经把她自己都给他了啊。

裴音大口呼吸,不自觉把手贴在胸口,她有些不舒服,只能这样慢慢揉着缓解。

李承袂看起来完全、完全不愿意接受她。

骂她是白眼狼,就还是说明,在哥哥看来,她只有被他抚养的资格。

裴音盯着主卧的方向,心里生出一个非常疯狂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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