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时,林偏颜和顾立就被从被窝里抓了起来。
两人没睡在一个房间,所以到出发上车时两人才见上面。
这会儿都穿上了当地的民族服装。
上穿左大襟青蓝色上衣,衣服长及膝部,衣裙一体。腰带是一根绣满月亮花、狗牙花的蓝布带,正面从胸部到腹部辍有上百颗银泡,衣角四周绣满花草图案;下穿窄管青蓝长裤,小腿缠绑腿布。
阿京还拿了对长长的银耳坠给林偏颜戴着,垂着几颗精巧的铃铛,走一步响三响,清脆活泼,头发绑在一起编了串肥硕的麻花辫垂在胸前,唇红齿白,好一个娇俏的哈尼小姑娘。
林偏颜本来还有些睡意朦胧的,看到顾立的瞬间眼睛都亮了,没忍住伸手掐那箍紧的窄腰。
很自然调戏他:“呦,小模样不错嘛!”
顾立红着耳尖抓住她的手:“阿颜,在外面呢。”
林偏颜笑着,唤他“阿立。”她瞅着他,冲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过来。
顾立料定她没什幺正经话,但还是低头侧过去。
她带着明晃晃的引诱,凑在他耳边:“想干你。”
顾立倒吸了口气,瞬间捏紧她的手,眼睛对上她的,低低道:“讲什幺呢,小妮子。”
林偏颜笑得肆意:“实话。”
“再撩我,后果自负。”
林偏颜很是皮实,“细说怎幺负。”
“阿颜,”顾立眼尾愉快挑起“哭的可不是我。”
林偏颜不服,嘟着嘴:“那是你趁人之危,我下次……”
阿京啪一声关上后备箱,见俩孩子还在后面聊天,催促道:“好了,你俩,该出发了,待会赶不上上香了。”
“诶!”林偏颜应了声,扯着似笑非笑的顾立上了后座。
阿京系上安全带,又叮嘱俩孩子也系上,见林偏颜憋笑憋得脸都红了,笑着问:“你俩聊什幺呢,笑得这样开心。”
林偏颜想了想,笑着说:“学习。”
阿京笑了声,揶揄道:“呦,倒是我肤浅了。”
她手掌侧着挡住脸,状作掩声,实际谁都听得到,
“还以为你俩躲着亲嘴儿呢。”
林偏颜摇摇头,一本正经道:“顾立害羞,不让我在外面亲他。”
莫山:“咳。”
顾立:“咳。”
阿京和林偏颜默契地看了看自己旁边的男人,又对视了一眼,然后闭上嘴坐好了,乖得不得了。
莫山发了车,开了一分钟不到,阿京又憋不住开始说话了。
“话说你俩作业写完了吗?”
林偏颜点头:“在火车上写完了。”
阿京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嘛,比我们班那些小孩儿听话多了,他们一般都是上学前一天才开始写作业。”
昨天聊天时阿京说她在镇上的小学教书,今年带的是毕业班,班上就十一个孩子,孩子调皮但压力不大。
林偏颜说:“大家都这样。”
阿京说笑着说:“我以前可乖了,念书以来还没抄过作业呢。”
莫山适时插嘴:“诶,这我可不认啊。”
阿京哼了声:“这赖我?说来这作业还是给你白月光抄的呢。”
对上后视镜里俩人吃瓜的目光,莫山连忙接住阿京的话:“赖我。”
阿京这才满意点点头,正当莫山以为逃过一劫时,阿京又打开了话匣:“你别看他现在乖得很,当年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呢。”
林偏颜来了兴致,目光一下子就亮了。
阿京笑着说:“他初中时就开始谈女朋友。”
林偏颜很配合叹道:“哇哦。”
阿京继续说:“还经常换,高一那年一个月换了三个。”说着还颇为气愤地比了个三的手势。
林偏颜上下打量着后视镜里看起来儒雅温柔的男人揶揄道:“莫山叔,看不出来啊。”
莫山扯着不自然的笑:“你别听她瞎说。”
阿京哼了声,“我瞎说啥了,有次他一个女朋友都打我这来了,领着四五个小姐妹警告我离他远点,我那时候不太聪明,被吓哭了。”
林偏颜问:“然后呢?”
阿京说: “然后我就躲着他们,他还好意思跑来问我为什幺躲着他,我不理他,他就打我,还揪我头发。”
“我去,真过分。”
顾立也接了句:“真过分。”
莫山出口打断她的故事会:“都是我的错,阿京。”他噙着笑说:“你今早不还叫亲亲老公的吗?怎幺这会儿忘了?”
见阿京果然红着脸闭了嘴,他满意地笑了笑,又瞪了眼后座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俩人,说:“你俩别在这煽风点火的。”
两人耸肩,表示无辜。
莫山哼了声,收回目光。
如果在床上时候做的那些浑事算是打人的话,那确实是打过,嗯,头发也揪过。
那时候她不挺乐意的,还夸他厉害。
……
莫山平滑地转了个弯,车驶出小镇进了一条盘山公路,路面崎岖,有些窄,车身狠狠颠了几下才平稳驶了起来。
从山脚往上,顺着山势坐落着错落有致的梯田,稻秧刚种下不久,这会儿正翻着郁郁葱葱的绿浪。
太阳刚醒一会儿,山腰的雾还没散,漫无边际的云四处游走,先是撞上坚硬的山峰被冲散了些,后来又聪明地绕过山峰,分流再汇合,一时间浪花飞溅,惊涛拍岸……
最后,它们甚至还想不自量力地阻止太阳升起,但终是被温暖的阳光融化,颜色也跟着被同化,染上属于炙热的亮金色,一同灿烂。
今天注定是个好天气。
转弯又险又急,莫山开得很慢,但林偏颜还是晕车了,她将头靠在顾立肩上,脸正对着车窗吹风,风挟着田间特有的泥土青草的香甜扑在脸上,清爽又特别。
阿京看着后视镜里焉了的小姑娘,给她递了瓶水,关切道:“阿颜,晕车了吗?”
顾立接过给她拧开,林偏颜抿了口,小声嗯了下,说:“吹着风好些了。”
莫山侧头看了看窗外,又放慢了些速度“快到了。”
“嗯。”
顾立拿过她的右手给她掐虎口,擡头看她面色好些了,又插进她指间跟她十指紧扣。
又莫约行了半小时,车在一块平坦宽敞的场地停下,空地旁边有一棵巨大的雅榕树,大约得三个成年人的手拉在一起才能圈住它,粗壮的分枝虬结交错,直入云霄,枝叶繁茂,将那一小片天空遮得死死的,树下凉快得跟外面不像是在一个季节。
近地面的枝丫上绑着用来祈福的菜色飘带,没有写字,纯色的,鲜艳的,风来时轻飘飘顺着风来的方向一荡一荡的,许是系着最美好的祝福和祈愿,看起来像个欢快舞蹈的漂亮姑娘。
阿京从后备箱里拿出大包小包,嘱咐他俩道:“你俩在这玩会儿,我跟莫山进祠堂敬祖宗,外人不让进的。”
林偏颜应下,点头道:“好的,绝对不乱跑。”
祭完祖,阿京和莫山又带着他们去荡秋千,跟着身着五彩缤纷的节日盛装的村民跳鼓舞。下午又去池塘里捉了鱼,几个幼稚鬼玩得脏兮兮的,踩着最后一缕霞光回到小镇里的家。
……
洗完澡,几个人开始捣鼓晚饭,约定一个人做一个拿手好菜。
阿京做的藤椒鱼片,鱼是今天刚捉的,上案板前一刻都还是活着的,是林偏颜吃过最新鲜的鱼,虽然她不爱吃鱼。莫山动作麻利,不仅多炒了几个菜还附带一个汤。顾立做的尖椒肉丝,同样的配方同样的味道,是林偏颜最喜欢的。
大家的“作品”都是色香味俱全到林偏颜这就变了画风。
阿京看着林偏颜把一锅清亮的豆腐汤勾兑成黑色糊状的不明液体,嘴角抽了抽,在憋笑:“阿颜,你真会做饭?”
林偏颜自信地搅了搅锅里的糊糊,刺鼻的味道从锅里散开,几人默契地皱着眉离锅远了几步。
见他们都咳了几声,她恍若未闻:“我每天都做饭的,你们得相信我。”
阿京说:“阿颜,你这手艺能把鱼毒死,明天抓鱼的时候把你的糊糊扔进去鱼就死了。”
顾立表示认同:“是还没放进去鱼就飘起来了。”
莫山皱着眉在认真思考事件发生的可能性,很长地嗯了声说:“而且都翻了肚皮,死得不能再死。”
林偏颜气极:“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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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耳朵:
文中时间架空了些,哈尼族的苦扎扎节又称六月年,在每年农历六月中旬,很热闹,很有趣,但我懒得写了,哈哈,有兴趣自己去看看。
服饰习俗资料来源百度百科。
预告一下,明天双更,后天不更,懂的都懂,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