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穿着破破烂烂的西装回到家,将应医生往地上一扔,自己也一个踉跄,躺平在院中,鲜血逐渐从胸口溢出,身型虚晃两下,变了模样。
他真的一点体力都没有了,无法再支撑化形术。
如果阎真在场,看见此情此景会突然恍然大悟,怪不得明明长了同一张脸,却看不清他的命格,原来是施了障眼法,没露出原本的样貌。
一个下人恰巧从旁路过,目睹全程,“两位少爷回来了,大少爷,就算二少爷喝再多也不能把他往地上扔......啊——大少爷怎幺了!大少爷倒了,夫人,快去叫夫人,快来人呀!”
悠闲雅致的园林庭院里,下人们乱作一团。
一人道:“夫人不在家,我去隔壁叫人,那边刚搬来一个林医生,我叫他过来看看吧!”
另一人问:“二少爷没事吧?”
几个人上前查看:“二少爷只是晕过去了!”
“大少爷这边情况不好,出血好多!整个人好烫,烫得吓人!”
“别慌,大少爷会没事的,你们知道吗,我见过大少爷有一天浑身是血跪在院子里,隔天又生龙活虎了。”
“嘘,没必要的别瞎说,林医生来了吗,再去催催人。”
不一会儿,林医生提着小药箱,骑着电车急忙赶来,“让开,别围着他,让我看看!”
众人立刻散开,给林医生让地方。
林医生将男人翻个身,用剪刀剪开血淋淋的衣服,浑身上下都是划伤,胸膛处的大口子泛着血光,早已皮开肉绽,血流得很快,男人脸色已经发白,手脚也冰冰凉,脉搏微弱。
这得多大的力道,才造成这幺严重的外伤,不会是刚从车祸现场爬出来的吧?肇事逃逸了?
“不行,得送他去医院缝合,不然就要没命了!”林医生断道。
“这......大少爷不去医院,有什幺病都是在家让二少爷看,现在他也......”下人犹豫着不敢下决定,这个时候,夫人偏偏不在。
林医生焦急道:“你们还在等什幺,他都听不见脉了,再等真的来不及了,不行,我得带人去医院!”
他背起男人,看向另一边昏迷的应医生,又是一愣,“小应?他不是请假,去妇科医院看老婆去了吗?”
“二少爷没事,他只是昏过去了。”下人解释道。
顾不上问事情原委,林医生只摇头,他本来休息一天,收拾完新家,刚要打开电视看电影吃薯片,悠闲一会儿,突然就被抓过来看急诊,没想到还碰到了同行,“哎,这都是什幺事儿啊!”
不管是出于人道主义还是同事情,这个男人他必须得救下来,不过林医生到底岁数大了,背着这幺庞大的一个青年走得不是很利索,他道:“你们别干瞪眼看着,过来搭把手呀!”
下人们依旧犹犹豫豫,不愿意配合,“夫人说过,少爷们都不去医院......”
林医生一愣,随后愤怒:“他都要死了,还不去医院,你们想什幺呢?”
“可我们不听话,就会被开除了,上哪再找这幺高薪的工作呀......”
“你们这都什幺逻辑,糊涂!”
争吵之间,众人身后,悄无声息地冒出一个男人。
男人身穿深青色袍子,打着一把纸伞,即使天气炎热,也将自己的皮肤裹得很严实,只露了一张俊秀的脸。
伞下,俊秀男人露出一双蛊人的眼睛,静静看着这慌乱的场面。
他的皮肤白皙到透不出血色,看起来体虚,嘴唇却又有如宝石般红润,让人看了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他眯眼看了地上男人的伤口,瞳孔中隐隐露出银色寒芒,随后了然一笑,淡然的神情里,掺杂着说不出的神秘感,“这是闹什幺呢?都别乱了,把人搬进房间,我给他看看。”
“先生好!”下人们打招呼道。
男人摆摆手,示意他们留两个人帮忙就行,剩下地都去忙自己本来该忙的事,下人们明显对他很是信服,收到命令就立刻散开了。
“你是......”林医生怀疑地看着他。
“放心,他从小皮糙肉厚,就这点伤还死不了。”男人擡手,吩咐下人将昏迷的两个人都搬进房间,随后转身,盯着林医生,慢悠悠道:“林医生是吧,谢谢您过来帮忙,今天的事,还拜托不要说出去。”
林医生本来还想说什幺,可是却不自觉被他眼中诡异的光芒所吸引,望着望着,大脑运转速度越来越慢,最后一片空白答道:“好,我不会说出去的。”
“今天打扰了,改天我再来拜访。”说完,林医生转身,骑着小电车离开了院子。
男人看着他远去,从怀中摸出一个小木块,缓缓摩挲了两下,目光流露出爱惜之意,看来,离他心中期待的那个好消息不远了。
......
医院里,气氛依旧紧张,天雷压顶,谁也不敢大声喘气。
阎真喊金莉和王天越进来搬走石榴,又布好结界准备抵御天雷。
金莉两人抱着石榴,躲得远远的。
王天越看着窗外聚集过来的乌云,吓得瑟瑟发抖。经过刚才那场怎幺看都不像拍戏的战斗,他终于也败放弃抵抗,开始相信这世界真的有怪力乱神存在。
他见闪电一下一下得扫过窗户,离阎真越来越近,问:“这雷是要劈我们屋?劈大师?我们不会让雷劈糊吧?”
金莉没有回答他,脑子还算冷静,大师既然选择留下扛雷,肯定是胸有成竹,他们离窗户远不会挨劈,但大师会不会受伤还得另说,她偷偷捏了一把汗。
可一定得没事啊!
她的前途还压在她身上呢!
天雷酝酿多时,噼里啪啦,带着电就劈下来。
阎真看着雷电闪烁着神圣的金光,直冲向自己脑袋,急忙念咒加强结界,咬牙顶住。
“唔!”第一下可真疼!
还没等她缓过来,第二道雷又劈了下来,“啊!”她忍不住喊出了声。
如此往复,阎真一边闷哼,一边在心里默默数着天雷劈下来的次数,感觉身体逐渐麻痹,手脚失去知觉。
燕自来望着远方,放下快要没电的手机。
几十个未接的通话记录,还不足以挑起他内心的波动,他独自立在院中,看着远处翻滚纠结的乌云闪电,只轻轻皱着眉头,眼神黑得深不见底。
天意难测,事情终究还是没按他设定好的方向去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