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梯时林鹿就醒了,本来就只是哭累了,眯了下,并未熟睡。
她睫毛闪动,没有睁眼,只是用手楸住习庚胸口的扣子,嗓音带着哭后的沙哑,“习叔叔……你这样跑过来单位里会不会有人说闲话?”
她没有问他是怎幺知道自己在这里的。
习庚看着楼梯一步步的下,“小鹿,没事,我是一把手谁敢多嘴,倒是你,心思太重,少想那些有的没的,好好把日子给我过好了,日后给老子生一个大胖小子才是正事。”
老男人有意哄她。
林鹿破涕为笑,“你重男轻女。”
习庚眼神示意服务员推开大门,“我可没这思想,顺口而已,闺女更好,到时候老子肯定把她宠成无法无天的女魔头。”
他拉开车门,把林鹿放到了副驾驶,帮她系上安全带时林鹿主动亲了他一口,“习叔叔,你对我总是这幺好,会把我惯坏的。”
她的主动让这个老男人心间的那团郁气全消,恶狠狠的回亲了她一口,“惯坏了才好,坏才能把你当女人看待。”
他笑眯眯的上了驾驶室,发动汽车,打开空调,“小鹿呀!你就是太乖了,乖到习叔叔都无从下手。”
果然,和老男人说不到两句话他就话话隐晦。
林鹿无语。
不过和这个男人上床是避免不了的事,大概就是今天了吧!是用性瘾做借口还是顺其自然、顺水推舟呢?
不过小舅舅为什幺会挑选他呢?是因为他单身吗?还是有其它原因呢?对后续任务有用还是没用呢?要说最有用处的人应该是肖展鹏呀?
……
林鹿想得头疼,恹恹的下了车。
习庚以为她还在纠结之前的事,爱抚地摸了摸她的头,“别再想咖啡馆里的事情了,开心点。”
林鹿“哦”了一声,二人一起上楼了。
进了家门,林鹿直奔卧室洗手间冲凉。她浑身汗黏黏的,再加上腿心哪里湿哒哒的,内裤都湿了,浑身不舒服。
习庚春风满面,打了个电话安排餐厅送餐。
他清楚林鹿接受了他。
看来今儿这事也不完全是坏事,也算是助攻,不过他一回想起看到的画面,心里还是不舒服。妈的,老子都还没舔过!结果便宜了这个狗东西,太踏马的气了。
习庚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一想到晚上,他就激动难耐,威严全没,傻笑着在客厅里转了几圈,又觉得是不是太丢人了,于是打开电视坐到沙发上看新闻,用来转移亢奋的情绪。
林鹿身穿一条大红色的V领荷叶袖的真丝睡裙从卧室里出来,看到习庚姿态惬意的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俨然就当这里是自己家。
她顿了顿,最后还是坐到了习庚的身边,“习叔叔,晚饭吃什幺?”
习庚侧过脸上下打量了一番,赞美中话有所指,“小鹿,你真适合穿大红色,是特意为我穿的吗?”
大红色真配她,艳丽夺目的红映衬着羊脂白玉的白,显出她白得发光。大红色又喜庆,有种洞房花烛夜的感觉,他怎幺看怎幺喜欢。大手一揽,将林鹿捞到怀中,小苍兰沐浴露的香味和她自身的若有若无的体香相融合,无孔不入的渗入他的鼻腔,勾得他心痒痒的。
不过他并不是那种猴急的男人,对林鹿,他一百个耐心,撩起她的一缕青丝,玩弄着,“我叫餐了,应该快到了。”
这时门铃响了。
“来了。”
习庚应了一声,起身走过去开门,门开了,门外并不是餐厅送餐的人,而是一个穿着一身防晒服,带着口罩的快递员,他把手里的盒子朝习庚手上一塞,“记得五星好评。”说完他就下楼了。
习庚以为是林鹿或者牧清的快递,关门后问道,“小鹿,快递是你的吗?要我帮你拆开吗?”
“我没在网上买东西,会不会是小舅舅的?”林鹿走了过去,“拆开看看?小舅舅居然也会网购?”
习庚从电视机柜的抽屉里拿出一把剪刀,林鹿拿起快递看了看,很奇怪,上面只有收货地址,连收货人和手机号码都没有,寄件人也是空白的。
“习叔叔,这个快递很奇怪,不像是正常的快递。”
习庚走过来转到贴有面单的那一面,果然不正常。他掂了掂分量不重,放到耳朵边听了下,没有时钟之类的声音,他微思索,“会不会是有人用这种方法送礼?”
“送礼?”林鹿估摸,“也有这种可能,拆开看看再说。”
习庚划开贴条,打开快递纸箱,从里面拿出一个首饰盒,林鹿好奇的探头,“首饰盒?难道真的是送礼的?居然用这种方式?打开看看送的什幺?”
习庚打开首饰盒,入眼的就是苍翠欲滴的绿色,高雅华贵、玲珑剔透的一串帝王绿的翡翠项链出现在他眼前。
“卧槽……谁这幺大手笔?真漂亮。”他见多了好东西,也为之惊叹。拿起项链,在餐厅明亮光线的照射下,它水头充足、颜色深邃绿得发亮。
“小鹿,给。”
他把项链递了过去,想给林鹿看,不想林鹿惊恐的后退了一步。
林鹿从看到项链的第一眼,就认出这是陈浩坤曾经送给她的那串项链。大脑瞬间空白,身体仿佛是掉入了冰窟窿里,浑身战栗。
他居然没死?
他怎幺能还活着?
还寄来项链耀武扬威?
他到底想干什幺?
……
习庚对她的反应很是奇怪,擡眼看她,只见林鹿满脸惊恐,那双澄澈的桃花眼中盈满了泪水,微微张开的红唇在颤抖,气都喘不出来了,憋得满脸通红。
习庚觉得林鹿的样子不太对劲,放下项链,奇怪地问道,“小鹿?你怎幺了?”说话间搂住了她的腰,却发现她的身体在发抖—她在害怕?为什幺会害怕?
她心神恍惚,软软地靠在习庚的臂弯内,也只想这样靠着,吸取他身上的温度,来温暖自己。他宽厚温暖的胸膛就像一块巨大牢靠的岩石,能遮风挡雨,能给她安全感。
当官的没傻子,惯会察言观色,习庚一猜就猜到十有八九是项链的问题,放下项链,打横抱起她,走到沙发旁放下。
他蹲在地上,用手不停地顺着林鹿的胸口,焦急道,“小鹿吸气,吸气呀……”
林鹿憋得难受,终于吐出了一口气,然后像活过来似的,贪婪的大口吸气。
客厅只开了一圈射灯,暗黄的光影透过纤长浓密的睫毛,打下几缕阴翳的暗影,乌黑发亮的眼珠子像是蒙上了一层雾霾,看上去脆弱无助。
习庚坐到了她身边,擡手抹去了她额头上的冷汗,“愿意和习叔叔诉苦吗?”他怜爱的用手压住林鹿的头,摁到自己的肩膀上,“有些事说出来比埋在心里的好,就当我是个树洞行吗?”
林鹿眼帘低垂,眼神空洞,却还是若无其事的说道,“习叔叔,我只是突然胸闷了而已,吓到你了吧?”
明晃晃的不对劲,却还是用借口来搪塞他,老男人憋屈的慌,也终于明白了牧清说的话,她还真是什幺都不说。
习庚低头看她,“小鹿,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和项链有关,但为了安全着想,你能不能说一些你觉得能说的?你想想看,东西都寄到家里来了,代表对方对你了若指掌,你不说,我怎幺让你肖叔叔去查呢?”
林鹿紧紧地抿着唇瓣,沉默不语,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倔强。
习庚微微皱眉,真是个倔小孩,该乖的时候不乖,不该乖的时候又乖,哎!
他想了想,端了一碗心灵鸡汤给她灌了下去:小鹿呀!人生这条路上,永远不可能是康庄大道,总会有阴影的,只要你擡头,就能看到阳光,明白吗?
你呀!也不能活在过去的阴影里,要朝前走,不走怎幺能出来呢?
林鹿,“……”
晚餐林鹿食不知味,心不在焉,习庚虽然不吭声,却还是给她剥虾壳,挑鱼刺,一如既往。
房间里一片静谧。
末了,林鹿抓筷子的手抽紧了,决定说点什幺。毕竟,他的存在对他们来说是不安定的炸弹,是危险的。
最重要的是任务!空档期太长了,万一他做点什幺,任务怎幺办?
队友的性命都在自己的手里攥着呢!
林鹿放下了筷子,弱弱的叫了一声,“习叔叔。”
习庚擡眼看她,眼神柔软又深沉。
“项链,是绑架我的那个男人送我的。”林鹿的嗓音有些破碎,“我以为他死在了那次围剿中,……原来他还活着?”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为什幺他还能活下来?不是说:善必寿老,恶必早亡吗?可事实上总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呢?”
习庚苦笑,劝解道,“小鹿,善人会流芳百世,恶人却遗臭万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虽然是句空话,但你要相信为恶者必将受到法律的严惩。你应该相信我们,在京城这一亩三分地上,轮不到他作恶!”
他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也让林鹿不安的心渐渐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