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平云上前一步。
廖栖池以为他在让路,刚擡起一条腿,就跌进沈平云的臂膀。
沈平云大手一揽,大步上前,将廖栖池拥入怀里。
“廖栖池——”他喃喃道。
沈平云矮身,脸蹭着廖栖池的头发。
廖栖池堪堪露出一双眼睛,棕色的眼睛看着瓷砖地。
“我真的很想你,廖栖池。”
廖栖池听到沈平云这幺说。也许是一夜没睡的缘故,廖栖池的脑子锈了,来不及转。廖栖池的嘴张张合合,“你在想我的时候,不会想到崔山吗?”
十几岁的廖栖池在沈平云面前害怕讲崔山,每每提起,总是胆怯到结巴,一句话都说不顺。
现在不怕了,提起崔山,心情没什幺起伏变化。
倒是沈平云僵住。
那天是周五,夕阳很美,照得人影很长,也把花的影子拉得很长。沈平云带着花就快要走到廖栖池所住的小区。
他注意到廖栖池这几天郁郁寡欢,有烦心事,但不跟他说。沈平云就逗逗廖栖池,他在放学后跟廖栖池说了拜拜,去花店拿到预定的花,悄悄来到廖栖池的小区。
他边走边想着,廖栖池一个人回家,这件事好也不好,好的地方在能让他有机会陪廖栖池回家,让他知道了廖栖池的家在哪里,今天好去送惊喜。
他绕过一个转角,看到了小区大门,也看到了远处熟悉的校服背面。
他认出是廖栖池。
廖栖池正站在一个男人的前面。
男人还年轻,穿着工服,灰扑扑的一身,塞给廖栖池一个纸袋,沈平云盯着看,感觉是肯德基的包装。
廖栖池把包装推回去,男人硬塞进廖栖池的怀里,紧接着抱住了廖栖池。
廖栖池被吓到,可她挣不开。
男人抱了几秒钟,松开时亲了一下廖栖池的额头,又对廖栖池说了几句话,这才依依不舍地走开。
那天,到晚上,沈平云也没出现在廖栖池的面前,把花献给她。
沈平云逃走了。
廖栖池给沈平云发消息:晚安。
沈平云也回:晚安啦。
放下手机,他辗转反复。
到周一的放学,沈平云陪廖栖池回家,坐在附近的店里。
廖栖池心神不宁,手放在桌下拨弄。
沈平云问:“你喜欢吃肯德基吗?”
廖栖池说:“喜欢吃冰淇淋和里面的原味鸡,我妈妈有时候心情好,就会顺路买回来给我吃。”
“最近有吃吗?”
“有……周五的时候。”
“和谁?”沈平云连连发问。
廖栖池察觉到不对劲,嗫嚅道:“和……和……”
沈平云的眼睛里映着廖栖池的惊慌。
“那个男的,是谁?”
廖栖池瑟瑟地攥着衣角,说不出话。
“算了。”沈平云呼出一口气,缓和语气,“以后别跟他有联系了。我先走了。”
沈平云乏力地离开。
廖栖池望着沈平云的背影,伸长脖子,喊不出一声“沈平云”。
后面几天,沈平云对廖栖池照样好,就像是什幺都没发生过。
他原以为那天是个小插曲,是个意外。
直到廖栖池发了个消息:他又来找我。
沈平云去找廖栖池,“他说什幺了?”
廖栖池打着哆嗦,几个字几个字的往外吐。
沈平云憋着怒气,头乱转,他也在战栗。听着廖栖池磕磕绊绊地说,他还是没忍住,吼道:“你到底想怎幺样!你拒绝别人不是拒绝得很干脆吗?为什幺要跟他藕断丝连!你把我当什幺了?”
他的眼眶发红,喘着气,怒视廖栖池。
廖栖池缄口结舌,眼泪一滴一滴地落。
厨房的阳光刺眼,沈平云紧闭眼,过了许久才睁开,放在廖栖池腰间的手收拢,怕廖栖池觉得疼,又放松。
他低喃:“廖栖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