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烨然双眼圆瞪,发怒的声音逐渐变大。周围冷漠的眼睛淡淡扫过他,不为他的狂躁所影响。
“烨然,你太理想化了!我没法告诉你副督查长离开的原因,”队长凑近他,小声说,“可并不是你觉得,你认为,你所想,我们就一定能成功。我只能告诉你,我们还有机会,只是有机会赢下这战争。”
“队长你才是过于理想化的那个人!督查长不会有更好的方法,他是骗你们的!有战斗就有牺牲,这个道理我懂,我愿意......”
“够了!”队长大声打断他,威严地命令道,“不要再讲了。”
“齐烨然,你和我来一下。”队长瞪了他一眼,转身走向休息室里。
回家的元仲闻脑子里一阵嗡嗡声,声音如同恶臭的苍蝇在盘旋。
想起车上师父对他叙述关于涂九霄死亡的真相,一股无力感就油然而生。
涂九霄房里的三斤蓝粉是袁达业找到并上报给章奉仁的,可无人知晓蓝粉是何人放到了他的房间—-也许是没找到的青天帮内鬼,也许就是涂九霄本人。
但这都不是让元仲闻恶心的重点缘由,重点是袁达业没有帮助涂九霄隐瞒此事,反而如实传达给了章奉仁。
元仲闻想不通师父不救涂九霄的理由,涂九霄和元仲闻从小到大一直是袁达业的左膀右臂,少一只胳膊袁达业就少了分力量,于他在帮派内的地位大有不利。况且袁达业说过,感情上涂九霄就像自己的儿子,哪个父母希望孩子过得不好甚至死掉呢,即使帮派无情,但他的小队伍必须是有情的,大家都是兄弟和朋友,他也会万般珍爱亲自栽培的每个杀手。
如今涂九霄去世,袁达业当初说的“真心话”也显得无比荒唐,他的谎言就是为了笼络更多杀手。
“元仲闻,你饿了吗?”云满桃轻轻招呼他道,“冰箱里还有饭,我给你热一热?”
“不用了。不用......谢谢。”元仲闻阻止,他看向不远处的云满桃,心里算有一丁点暖意。
云满桃笑着点点头,她身上的粉色长裙被窗外微风吹得轻轻飘起,元仲闻回想到阁楼里那个阳光充沛的早晨。
“你脸红了,为什幺红?”云满桃靠近他,像只狐狸眯着眼问。
元仲闻苦笑着摇头:“今天有点热吧。”
“好吧。我去睡觉了。”云满桃在离他还有段距离时扭过头,转身上楼。
马恩则的电话几天没打来,云满桃估摸他在忙别的事,心里默默祈祷可恶的男人继续干他的脏活,永远都不要打电话过来。
可云满桃的第七感告诉她这份担忧即将成真。她的双手忽然无力,脚也变得冰凉,下巴渗出丝丝冷汗,眼睛有了些酸涩。云满桃藏在床垫下的老人机突然响起来,验证了她的担忧。
她拿出手机,发现那响声只是手机停电的提醒。然而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未接来电令她头皮发麻,除了来电外还有几封污言秽语的短信发来,逼迫云满桃赶紧回话。
元仲闻在卫生间洗澡,哗啦流水声掩盖洗手间外的一切声音。
云满桃颤巍巍打开老人机的收件箱,发送一条短信“暂时没看到不对劲的地方”回复马恩则。不出她所料,没一会儿马恩则的电话就拨来,骂骂咧咧道:“臭婊子活腻了?连老子电话都敢不接?”
“搞清楚你的命掌握在谁手里,不好好给我盯着元仲闻你他妈就替他死,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马恩则沉浸于酒精里,说话颠三倒四,“要你到他身边是监视,监视!不是和他谈情说爱上床做爱,你懂吗婊子?”
云满桃抖着声音回答:“可他确实没有背叛的迹象.....连要离开帮派的话都没说。”
“哼哼,他还敢离开?他做梦都别想离开!元仲闻知道的东西太多了,他敢离开只有死路一条!”马恩则大笑起来,挂断电话。
云满桃把老人机重新塞回床垫下,转过头来,看见站在身后的元仲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