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桃,明天你有空吗?”元仲闻接过她递来的雪糕,小声问。
云满桃看了眼日历,说:“明天周四,周四没画画课要上。”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玩怎幺样。”元仲闻建议。
云满桃眯眼,狐疑地看他:“真的吗?什幺好地方?”
“伊奠洲看日落最好的去处,离大海不远的地方。你去过海边吗?”
“当然去过。不过是很小的时候去的,我已经记不得了,”云满桃说,“你说的,看日落最好的地方又是哪儿?”
“钟意坡。你有没有听说过。”元仲闻几口就吃完雪糕,嘴里还在回味奶油的香甜。
云满桃摇头。元仲闻笑起来,拍她的肩膀:“去了你就知道,一个很美的地方。”
钟意坡离海五公里,坡上种植大片长青树,四季荡漾绿色阴翳。在山上能欣赏日出日落,海风吹得远时会光顾钟意坡,轻微的咸味夹杂在树木清香里,叫人感到别样清新。
云满桃穿了连衣裙,肩上挂着红色的披风。她将直发夹卷,脸上抹了娇艳的腮红,像小精灵蹦到元仲闻跟前。看她随意动人的模样,元仲闻心跳加速,耳朵根也变红了。
“穿这套拍照肯定好看,”云满桃转了个圈,“你记得给我拍好看的照片。”
临近日落时分他们才抵达目的地,夕阳余晖轻轻地照耀山坡,郁郁葱葱的长春林里,夏天的声音化作清风在其中四处奔走。云满桃和元仲闻并肩走一起,慢悠悠穿过树林,来到坡顶。
太阳正缓缓沉入海平线下,天边残留热烈的粉红,黄的紫的白的云交杂一团,变幻莫测。云满桃张开双臂,擡头望天。镜头里的她仿佛从五彩斑斓的云层里降落,而非出生自凡间,光影笼罩在她肩膀,给她的皮肤刷上亮晶晶的斑点。
“好漂亮,你好漂亮,”元仲闻将手机摆好,说,“你再把手举高点,就像把天空的云揽在胳膊里那样。”
照几张相后她厌倦了,拉住元仲闻坐在坡顶看天气。
“你经常照相?”元仲闻摆弄着手机,问道,“我看你摆姿势很熟练。”
“妈妈没生病前经常照。后来她病了就没人给我照了。”
她继续说:“妈妈喜欢照相留下美好的回忆,我一般是通过妈妈拍的相片来认识爸爸,其实我没有那幺爱拍照,比起拍照我更喜欢画画记录生活。毕竟画是虚构的,好的坏的都由我说了算,现实就不一定了。”
“你也要拍吗?”云满桃托腮问。
“不用了,怪尴尬的。我从来不拍照。”
“那如果你遇到了好的事情呢,会拍照纪念吗。”云满桃摸着脚边的小草,若有所思。
“我们拍照大多是作为证据交给雇主,其他时间我不需要记得太多事情,也没什幺值得我留恋的。”元仲闻顿了顿。
“钟意坡是我最喜欢的地方,”他眺望远处,“我以前喜欢独自在这儿看风景,什幺也不想,就一个劲发呆。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现在我把你带来了,那这儿就是咱们俩的秘密基地。”
“秘密基地?好有意思,”云满桃靠在他的肩膀上,“只属于我们两个的秘密基地。”
太阳彻底落入海平线下,天幕已被深灰色的浓墨代替,而云满桃的脸颊像燃烧尽的粉红晚霞。
“走,回家吧,”云满桃说,“到晚上了。”
二人的手不自觉碰到一起,就顺势地十指相扣。元仲闻牵她走入长春林,晚风轻拂枝叶和二人的衣袖,周围寂静地只剩蝉鸣与风声。
云满桃走路时靠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元仲闻也有意无意朝她挨拢。天上一阵黑鸟飞过,发出大量叽喳噪音,云满桃受鸟声惊吓,脚下没稳差点跌倒,元仲闻眼疾手快将她扶起。
“那是什幺?乌压压一群怪吓人的。”云满桃尴尬地问,打破沉默。
“乌鸦?可能是乌鸦吧,”元仲闻擡起头,猜测道,“把你吓到了。”
夜色降临,云满桃脸颊和眼睛的色彩被掩埋着,深深藏在黑暗中,而元仲闻能感受到她的炽热与躁动,他自己也蠢蠢欲动地期待什幺。
他搂紧云满桃,吻上她的嘴唇。云满桃迎接吻时突然鼻子泛酸,泪水就不由自主占据眼眶。
不知吻了多久,直到乌鸦密密麻麻飞回来,他们才结束浓情蜜意。
“天不早了,连鸟都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