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清晨,男人坐在办公桌前,眉头紧皱。

助理轻轻敲门两声,男人立即擡头:“怎幺样?”

“这个月的财务报表,请您过目。”

男人点点头:“放下吧。”

助理见男人面色不虞,不敢多问,放下文件默默退了出去。

男人失望地摘下金丝边眼镜,闭上发红的双眼,疲惫地揉了揉鼻梁根部。

第二天了,她一点消息也没有。

自从上次两人大吵一架,他们已经冷战一周了。

夫妻吵架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她赌气搬出两人的新婚爱巢,就算他平日里再宠她,这次也不能惯着她干出这种破坏感情的事情。

他不再像往常一样哄她,忍着怒气等她自己闹够了再回家。

话虽如此,他到底放心不下她,没过两天就私下里派人去打听,谁知她竟然听从公司的安排,跟另外一个男同事去偏远的乡村做采访。

男人气极了,这种事情不跟他报备一声,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等她回来一定要好好教训她。

他的身体永远比脑子诚实,他打电话给她,却通过冰冷的机械语音听见她关机了。

不会的,记者的手机会一直保持畅通,就算是深更半夜也不会静音。

出事了。

他心急如焚地打听消息,那偏远山区是男同事的故乡,公司以为派两个人过去应该不会有事情,就没太在意,经男人的询问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男人发怒的样子太过吓人,公司负责人颤抖着发誓一定尽快调查清楚。

他等不及,自己安排人手用最快的速度到山区找她。

他后悔至极,多纵容她一分又怎样呢?

要是他像往常一样把所有的过错一臂揽下,好好哄她回家,从小娇生惯养的她一定不会赌气,去那个交通和通讯都差到极点的破地方。

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他没等铃声响起就接通电话。

“找到了吗?她怎幺样?”

电话那头没有回答,沉默到他快要发疯之际,对方终于开口道:“要不您亲自来一趟吧。”

他彻底乱了阵脚,不顾高层的劝阻,毅然决然地坐上私人飞机一路颠簸飞往山区。

她身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但他还是看到了她后脑那狰狞可怖的伤口。

男同事本就不怀好意,但她陷入冷战情绪根本没有察觉。

直到晚上无意间喝了男同事递来“待客”的酒,她才发觉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五六个陌生男人。

“你的药行不行啊?这妮子力气这幺还这幺大?”

“放心啦四哥,药效起来也要时间的嘛,别太着急。”

“哈哈哈没想到你小子仪表堂堂,发达了玩得还挺花?兄弟们也沾你的光享享福哈哈哈……”

“为什幺?”她无力地挣扎,双臂被扯到身后,衣衫不整地问。

“为什幺?你们在公司不都看不上我吗?”男同事嗤笑一声,将布料扯到她膝弯,逼她俯身背对自己:

“不管我多努力,表现得多有教养,你们都瞧不起我,明里暗里嘲笑我。好啊,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幺是穷地方养出的垃圾!”

“你想多了,而且,我没说过……”

“你们都有罪!”

“让他们走,我们谈谈,现在还来得及……”她强装镇定。

“诶,小妹妹,我们是诚心来欢迎款待你的,怎能说走就走呢?”

“放心吧,等我们心满意足后自然会走的哈哈哈哈……”

放肆的笑声像是恶魔在狂欢,屋内的灯火根本无法照亮夜晚无尽的黑暗。

她浑身无力,却还是坚持紧咬嘴唇,尽力不发出一点声音。

“真倔,不过好滋味啊,来!”

“该我了该我了……哈哈哈果然极品!”

“行啊老弟,都第二轮了,你还不减威风啊?”

“过奖过奖,等我把她弄到连闭嘴的力气都没有了,咱哥俩一起上!”

闲着的男人们喝酒观赏好戏,几乎往死里折腾她。

她性子烈,终于逮到机会,伸手堪堪够到地上滚来的啤酒瓶,突然一挣,往男人头上招呼。

叫四哥的男人正在劲头上,被冷不丁地砸了一下,愤怒地反手夺过啤酒瓶,用力朝她挥去。

经过刚刚的动作,她瞬时脱力,再也没有办法抵挡或者闪躲,后脑硬生生挨了一记。

本就玩得忘乎所以,又喝了不少酒,四哥下手毫无轻重,啤酒瓶碎了,尖锐的玻璃在她细腻的后颈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裂口,血流滴落肮脏的地板,也惊醒一众酒鬼。

等人找到这里,混混早已不知所踪,只留下血泊中丝毫不被怜惜的冰冷身体。

慕辞冬双目猩红,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捧在手心都怕碎了的金枝玉叶会被人践踏至此。

岳父岳母悲痛至极,岳母流着眼泪撕心裂肺地指责岳父,景家的钱财分明够女儿挥霍三辈子,为何不阻拦她追求所谓的记者梦。

慕辞冬知道,妻子没有错,是他错了。

错到他无法原谅自己。

能抓到的所有人都因他暗中叮嘱按照最高量刑处理了,唯独叫四哥的凶手至今尚未寻到。

他知道凶手家里多少跟上头沾亲带故,便自己雇人去处理。

慕辞冬是坚定的无神主义论者,但这次他一反常态,找到了归隐的大师。

“令夫人命中必有此劫。然怨气积聚,恐成厉鬼。”

“厉鬼受永世之苦,先生可有解?”

“怨气有恨,不好消散。”

“愿不惜一切。”

“哎……缘聚缘散如流水,阁下将来自有锦绣前程,何苦执着于眼前?”

“我放不下她。”

“左右他人既定的命数,稍有不测便会踏入万劫不复之地,你可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还请大师指点。”

“难得你为有情人。”

无怨则无戾。慕辞冬以血为祭,封印了妻子魂魄生前的记忆。

捉来的男人被他亲自打断双腿,巨大的钉子穿碎了凶手的膝盖骨,换来鬼哭狼嚎的惨叫。

慕辞冬洁白的手染满血腥,将他折磨致死。

他要让杀人犯体会妻子死前经历的痛苦,体会他心里油煎火燎、剔骨切肤的痛苦。

他准备给妻子的亡灵烧去一封信,告诉她放下怨恨,丈夫已经狠狠教训过他了。

还没等构思完信的内容,慕辞冬就透过车窗看到疲劳驾驶的司机开着卡车从拐角处冲来。

稍有不测,就会踏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害了人,他的罪孽来找他了。

崭新的迈巴赫在空中翻转几圈后重重砸在地上,熊熊烈火吞噬掉半个车身,也将他的神志烧成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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