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翼划过一团白云,机舱之内一片沉寂,静得好似空无一人。
姜婷步子有些不稳地回到机舱座位上,心绪未宁擡眼又见蒋伯南冷着脸后脚跟进了机舱。
不远处的两道目光随之望了过来,她这才发现谢家那对双生子不知何时也回到了机舱。
二人如莹玉雪山般白皙的面容一致,狭长的狐狸翠眼投过来的视线似乎格外的意味深长。
她默默捏紧了拳头,只觉一阵羞意从脚底爬上头皮,只恼那混蛋甚至连样子都不愿意做,一前一后地任谁会不多想些什幺呢?
可这般好似解释不太对,不解释也不太对,最后她想想只得无奈作罢,直接背过身闭上眼装睡,只当看不见这几个恼人的家伙。
她刚眯了没多久,便宜表哥似乎就落了座,这人和苏可念亲上的画面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姜婷不由得又想起蒋伯南所说,或许宋慕白心中还是苏可念,届时她还会同原书一般被发卖到国外的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幺?
想到那凄凉的画面,她忍不住瑟缩了下小身板,暗暗发誓绝对不会让自己落入到那样的境地。
一旁的宋慕白若有所思,默默为娇弱小未婚妻披上了条毯子。
时间又开始缓慢流动,一行人总算是到了R国,纷纷提前换上准备好的御寒衣物。
谢家在国外多处置有产业,因而一行人此趟也住于谢家在R国的私人别墅之中,不过又因人数较多,别墅里可用的房间不多,于是安排蒋苏二人同住一屋,其余几人各住一屋。
谢慎行狐狸翠眼一转,跳出来笑的格外阳光,暗搓搓地挑事问道:“哎呀,你们不会介意吧?这儿实在是没别的房间了。”
姜婷悄摸摸擡眼望向便宜表哥,见对方脸色淡漠竟没什幺意见,只默默撇开脑袋也不想管对方如何作想。
蒋伯南轻扫对面闹着别扭的姜宋二人,不由得薄唇微勾,收回视线应道:“我不介意。”
苏可念闻言微微侧目,耳尖忽地微红,自然也没什幺理由反对。
于是乎,几人就此拍板定下房屋的分配。
待夜深人静之际,一室的水雾渐起。
苏可念穿着微湿的睡衣走出浴室,心情有些忐忑地望向背靠床头的男人,又踌躇着上前坐在床边。
她敛着眉眼触碰到了男人的衣袍一角,莫名生出了些许情愫,又见他似乎没有抗拒,竟动情地试图靠近眼前之人。
下一刻,男人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丹凤眼一挑,神情冷淡道:“你不用这样。”
苏可念不由得微怔,又听到对方说道:“你只用去抓住慕白,毕竟他才是你想得到的人,不是幺?”
她的心头百感交集,倏地陷入了一阵回忆。
最初的苏可念考入北城中美是抱着些奢望的,她知晓自己做了些错事,不应该奢求的太多,只是想着能够远远望着曾经喜欢过的人。
可当真的重新遇上了宋慕白,她还是忍不住生出了几分幻想,希望能够同他重修于好。
说起来很是凑巧,她的心中刚生了几分贪念,这名曾经见过的男人就找上了门,向她开口道:
“我可以帮你,让你重新和慕白在一起。”
她不知对方究竟要做些什幺,却因此几番辗转难眠,最终还是禁受不住诱惑答应下来,听从这人的安排一一出席舞会和旅行。
或许,真能够如他所说,挽回曾经的少年郎?苏可念匆匆回过神,朝眼前的男人点了点头,将内心陌生的情愫收起。
这夜的二人同床共枕却心思各异,只分执一处安静睡去。
次日一早,窗外的阳光不甚暖和,又因夜间下了一场大雪,别墅外头白茫茫的一片。
别墅里头的佣人早早将壁炉烧起,让带着木香的温暖充斥着整个屋子,又有条不紊地准备雇主需要享用的早点。
姜婷因着时差睡得不算好,早早醒来发了会呆,又觉房间烦闷换了件高领毛衣,披了条灰色披肩下楼。
她望见窗外的景色心情好了几分,将那些烦人事抛在了脑后,转而去客厅那头扒拉放置一旁的影片,挑来挑去选了乱世佳人放映。
虽然她曾经看过这部电影,但望见斯嘉丽的手抓了一把庄园的泥土,孤身屹立在一片黄昏之时,还是忍不住感动得一塌糊涂,泪眼汪汪地想何时她才能像斯嘉丽这般坚强和独立?
正当她一心沉浸在影片剧情之中,耳旁忽然传来了男人的一声轻叹:“斯嘉丽真是漂亮。”
她的心头一惊,忙不迭回过头望去,却对上了那对言笑晏晏的幽幽狐狸翠眼,鼻尖似乎还萦绕着对方身上的海棠馥郁暗香。
二人靠的实在是太近,她的耳尖忍不住微红,立即往后退开身,慌乱地附和了一句:“嗯嗯,是很漂亮……”
谢谨言见她很是局促,绅士地直起身与其拉开距离,脸上的笑意更深,只又感叹道:“毕竟佳人不可多得,不是幺?”
姜婷只觉对方的话暗含深意,还未琢磨出什幺意思,又远远听得有人下了楼,还未到跟前就先调笑道:“哥哥和小姜婷在说些什幺呐?”
二人的目光一时皆顺着声望了过去,就见那张同谢谨言一模一样的面容走了过来,他脸上笑得格外的阳光灿烂,身上穿着灰色长袖卫衣和灰白宽松运动长裤。
这谢家双子明明长得一模一样,脸上也是常年挂着几分笑意,却总是让人感觉不太一样。
姜婷忍不住暗自想着,似乎谢谨言的笑意总是沉静内敛的,格外的令人琢磨不透,而谢慎行的笑意却是阳光灿烂的,乍一瞧着似乎很是热烈又开朗。
但她因幼时的记忆总是觉得二人不像表面那般和善,于是只装作未听到问话,默默想要逃离这三人对话的局面,偏却被眼尖的谢慎行先堵住了去路。
他挑着弯月弦眉,好不厚脸皮地凑上前来,咧了一口白牙笑问道:“怎地见了我就要走呀?小姜婷还未同我讲和哥哥说了些什幺呢。”
姜婷被对方一下挤得退坐在沙发一角,只觉这人怎幺如此不知晓分寸,竟像只大狼狗一般凑上前来?实在是怪腻人的。
偏生此时的她还没生出胆量破口大骂,只面色微红磕碰呵斥:“你坐过些去!没说什幺,还让不让人看电影了……”说完,她撇开头假装正经看电影,不想同这人搭话。
谢慎行得了眼前之人的斥责,这才装模作样地退了两分,又见对方故意不搭理自个,如何受得了这般的冷落?他双手环抱故意嗔怪道:“哦,我说怎幺见了我就要走呢,原来是小姜婷是偏心呢。”
“合着是只愿同哥哥说话,不愿同我说话呀!”
姜婷本不欲回话,听得这人越说越离谱,霎时脸红到了耳根,连忙朝正坐在餐桌前的谢谨言望去,见对方似乎并未听到,这才放下心来。
她的杏眼生出几分恼意,回过头胡乱拿起一个抱枕要堵住谢慎行的嘴,气得忍不住喊道:“谢慎行,你胡说些什幺呢?”
谢慎行动作灵巧地避开她的攻击,望见对方嗔怒竟觉很是可爱,不由得吃吃笑出声:“我如何胡说啦?分明是你区别对待我和哥哥。”
姜婷只觉这人的讨打的很,直接将手上的抱枕扔了过去,气鼓鼓地关了影片离开沙发,也往餐桌的方向走去。
谢慎行望着她的背影,对这气呼呼的小人只觉新奇极了,又一前一后地跟着入座,狐狸翠眼弯成月牙摸样盯着还未消气的小河豚。
三人坐下没多久,宋慕白施施然下了楼,望见几人相处似乎还算和谐,不禁生了几分诧异,只想着这谢家双子似乎对他这小未婚妻不似小时那般顽劣。
他在姜婷身旁的位置入座,刚拿起桌上的刀叉,就听得对面的谢慎行开口问道:“慕白,昨夜睡得如何?”
这句话似乎意有所指。他的桃花眼微闪,朝对方微微一笑,神情坦然回道:“很不错。”
谢慎行狐狸翠眼狡黠一转,还欲再说些什幺,又接收到自家哥哥制止的眼神,只得收敛玩笑意图应道:“那就好那就好,要是睡不好得要怪我招待不周了。”
姜婷默默望着这几人你来我往的过招,暗衬这谢慎行倒是坏心的很,明明心知便宜表哥属意之人同别的男人睡在一个屋子,还要往人家的心口插上一刀。
她忍不住瞟了一眼宋慕白,见对方气定神闲,倒是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如此不免百般不得其解,一时也看不透这些人究竟想做些什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