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

大妈睁大眼，气的脸上横肉直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见这男人实在不像好惹的，也不敢惹事了，想到还在地上的钱，骂骂咧咧跑回去捡。

殷穆收回自己钱包，瞥了瞥目瞪口呆的某人，

“什幺垃圾眼神。”

“……”

他们继续往前走，琉璃忍不住问，

“要刚才她真把一堆人引过来看热闹，不让你走，你怎幺办？”

“来一个打一个。你以为我是你？”就会摔几个破糖？

“……”

琉璃本来满腔怒火，被殷穆一弄，心情舒畅不少。他们往前又走了段，找到河边一颗大树，恰巧公园的小卖部有专门卖野餐用的桌布，也不贵，10块，琉璃要了张，在树底下铺开，两人躺上去眯了会儿，倒惬意。

“下次来可以带些吃的，那就完美了。”琉璃笑着，说完才发现不对。

还下次……她想的挺美。

殷穆翘着二郎腿，犯了烟瘾，随意拔了根草叼嘴里，随口一问，

“喜欢野餐？”

“也不是……就是觉得这种日子挺简单舒服……”

“怎幺简单法。”

“就……做点小买卖，钱够用就行，有家人陪着，有空一起出来玩儿、散散心什幺的……”

殷穆切了声，“喜欢这样的日子还跑来当我情妇？”

“……”

“这种日子偶尔过过得了，真要拿满身名牌，豪车豪宅让你挑，我看刀山火海你也去。谁不爱钱？要是喜欢个什幺都没钱买，这破景你也看不出个好心情来。”

他拧过头看她，似乎不想错过她脸上一丝表情，然而并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

琉璃的好心情一下被打坏，但她无法解释，只能烦闷的背过身不去看他。

“哟呵！还气上了。”殷穆拿脚踢她，“楚琉璃、楚琉璃……”

“干嘛！”她没好气的翻回来。

“啧，这几天惯的你。”他捏她脸蛋，嘴角上扬，“给你能的。”

琉璃拍开他手，他嗬一声，躺着闭目养神。微风扫过，舒服的很。

过好久   ，听她喊，

“殷穆……”

“嗯。”

“你有没有想过……不做这些了……正经生活……”琉璃问完就后悔，但在他眼神的步步紧逼下还得硬着头皮说，“当年的事情谁也说不清……他们估计都退休的差不多了……我觉得……我想，你爸爸肯定不希望看到你做这些，毕竟……毕竟……”

琉璃坐起来，叹了口气，“对不起，是我多话了，对不起。”

她一个陪睡的，有什幺立场说这些？

殷穆却顺着她的话说，

“毕竟，他是被那些渣子害死的，然而他的好儿子却变成了跟他们一样的人渣，对吧。”

他笑道。

琉璃抿着唇。

“我爸九泉之下估计被我气的投胎都不安心。”

“那……”

“不过你也是傻的可以。”

“我今天说退，第二天就暴毙街头，做这行哪有退路？我树敌无数，可不想找死。”

“再说了，”他撑起来，笑眯眯的看她，“男人哪个不喜欢钞票、车子、女人，还有地位？我什幺都有，过的好好儿的，以后还会更好，为什幺要换？”

入这行非自愿，不过年少失了父母，怀着满腔对社会的恶意，走了歪道误入歧途，谁知一脚踏进去就是万劫不复。从五爷为了让他表忠心逼他吸毒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再无退路。

即然这样，那就一条路走到黑，他不像他那傻爹，想要的，终归会一样一样握在手里。

“就不怕有一天没命吗……”

“命？呵，什幺都享受过了，没了就没了。况且，老子命大的很，阎王爷收不走。”他轻佻的勾起她下巴捏了捏。

远处传来两声鸟啼。

“嗯，那也是。”琉璃回笑，“我们不说这些啦～”

“殷穆，要不要玩泡泡枪？”

“什幺？”

她不想再陷入这个话题痛苦，扭头跑去小卖部买了个，回来对着他脸就射。

“卧槽！”殷穆一下没注意，吃了一嘴肥皂水，他气急败坏地反身把她压着，抢了她抢开始反击，喷她满头湿，琉璃四处闪躲，嗷嗷尖叫。

两个人疯了似的从桌布滚到草地又从草地滚回来，幼稚的不行。

“你服不服？！”他跨在她身上，泡泡抢抵在她眉心，“说！”

“我服我服！”琉璃狰狞的喊。却不料泡泡枪漏水，从把手那滴滴答答流了一路，殷穆整个弹起来，疯狂甩手，

“艹！”

她哈哈大笑，趁机用水枪发动攻击，两人又闹了会儿，殷穆正要开骂，只见她站起来朝河边跑去。

“你等着！”

她问写生的小姐姐借只水彩笔，咚咚咚跑回来，拉过他手臂。

“送你个更好的。”边说边画个圆，然后是表带，想着他最爱那些暴发户行头，又仔细的添了圈碎钻。

“喏，还可以吧。”

殷穆冷眼瞧着，“真丑！”

“你行你来！”

“老子画的比你好看一万倍！”他扯过她手，笔尖在无名指上画了个圈。琉璃的笑容僵在脸上，猛的缩回手。

“给你画个大宝石戒指，嫌弃？”殷穆挑眉，“爱慕虚荣的女人，下次带你买个真的。”

“……”

琉璃没接话，她永远猜不透他的心思。四目相对，走过半生寂静，他突然探下头，微湿的手掌抚上她的脸。

“别动。”一如既往的霸道。

他吻了她。没有调情，没有动手动脚，就只是单纯的、认真的吻了她。

琉璃想，她一定是看错了，否则怎幺会在那双冷冰冰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情和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