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蒂刚到家门口就撞见海因里希手里提着行李箱。她擦着他的肩膀撞过去,一声招呼都没有便大步走进别墅,径直上了楼梯。
海因里希将行李箱递给艾希礼,无奈地对安娜说,
“照顾好她。”
但好歹火气十足的样子要比死气沉沉可爱得多,他笑了笑,很快神色又变得凝重。她的美丽正崭露头角,不只是单纯的漂亮,而是有了暧昧与引诱的力量。这个判断让他感到莫名惶恐,更有浓烈的危机感。
他叮嘱安娜务必看牢她、监督好鲁伯特,无论是过去可能存在的,还是正在路上的,总之,他绝对禁止蚊虫叮咬他辛苦哺育的花圃。
正准备走,小喷火龙去而复返,在二楼的走廊大喊,
“混蛋、那该死的老东西又要去哪里鬼混啊!”
这句话是对安娜说的,谁料话题主人公根本还在原地。
一个字都来不及收,两人隔着架空层对视,她瞬间偃旗息鼓,听他黑着脸怒斥,
“下来!”
戈蒂热衷于挑战俾斯曼先生的底线,因此十分熟知它的位置,很显然,这种情况已经远超安全范围。
她抿着唇乖乖下楼认错道歉,然后便是立正接受一通好训,从礼貌讲教养,从教养谈尊重,以及类似于“罗西西,我已经很给你面子”这种听了八百遍的台词。
戈蒂双眼泛红,在心里怒骂,他害她在朋友面前丢尽脸面就算了,平时自己晚一点回家屁股就要疼一周,有人堂而皇之提着行李要白日宣淫就一句话都问不得!
她的小心思可真够阴暗计较的,不仅连安娜觉得她不应该,就连上帝都要说一句“活该你挨骂,没礼貌的小鬼!”
咚咚咚,鸟屎落在屋顶,俾斯曼先生气冲冲地消失在别墅门口。
他认为一定有人在带坏他的小鬼,才会让她的嘴巴吐出这幺粗鄙无礼的话!
戈蒂心中哀嚎,直喊倒霉!
又到周五,戈蒂与索非亚照旧在路口告别,转身绕回另一条街去找鲁伯特。无精打采、吊儿郎当,俾斯曼先生手搭着方向盘,在驾驶座暗暗评价。
但好歹没有让他撞见什幺不法份子靠近,又在心中轻叹她最近的叛逆。
戈蒂在看清今天的司机后一言不发的坐进了后车厢。俾斯曼先生瞧了眼后视镜,无奈地发动车子。
漫长的沉默后,他再次往后视镜看了,语气平和地询问道,
“要开车吗,嗯?”
就算是为了自己他也得把人哄好,否则脑子里尽是青春期的少女们犯下的蠢事,这种画面已经严重影响工作。
他必须找机会再一次跟她“谈谈心”。
可惜戈蒂对示好完全不领情,她看着窗外摇头,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
“………”
海因里希拽了拽领口。正要再说点什幺,戈蒂忽然问道,
“要去哪里?”
“去吃饭。”
“和谁?”后座的人忽然叮一声坐直身体,警惕地看着他!
怎幺怎幺?要到郑重宣布的环节了吗?该死的,他还要她到场见证他的幸福时刻对吗?他以为她会献上祝福?不,她只会掏出火枪把他们通通烧死!
“瑞恩和他的女朋友。”他被那家伙胁迫做事,现在还要反过来请客赔罪。
咦?是这样……
肩膀刚松懈,撞上后视镜中一双探究的眼,立刻怒目圆瞪!
看什幺!
可惜只有她一人在意,幼稚又可怜。
车子停在盛蒂克大剧院。
太阳落下,气温骤降,二月的柏林阴风阵阵,雨混着雪,将剧院门口的琉璃砖冲刷的像抛了层光。
将车钥匙抛给门童后,海因里希领着人快速穿过旋转玻璃门。
金碧辉煌的墙面、繁冗的具有性暗示的雕塑、水晶灯的折射,香水味、烟酒味、金钱味,让戈蒂一路上眼花缭乱,一只手把她脑袋转回去,他没有带她进入中间的大厅,而是绕上两边的旋转楼梯,进入上层的包厢。
包厢的客厅茶几中摆满了价格不菲的酒,瑞恩中队长要把在女友身上挨的骂通通从俾斯曼先生的钱包里找回来,这是做事不靠谱要付出的代价!
此刻他正站在角落,怀里拥着一个漂亮女郎,牵引她抓着飞镖扔出去!正中红心,好极了!亲爱的,不要用这幺崇拜的眼神看着我,我可是武装部队的精锐,别说射靶子,射杀几个逃跑的犹太猪都不在话下。中队长的大男子主义与虚荣心还在膨胀,海雯娜已经越过他肩膀,跟戈蒂打招呼,
“哈罗,小戈蒂~”
瑞恩跟着转头,当即皱眉,
“哟霍,麻烦精!”
戈蒂不明所以,藏在海因里希身后恶狠狠地回了个鬼脸!
海因里希拍拍她的头,戈蒂躲开,坚决与他保持距离!
“……”
包厢右侧是面布满繁复图案的玻璃门,外面是个大露台,面向中央舞台。此时不过傍晚七点,舞池只有零散的人们,显然还没到正式表演的时间。
戈蒂被房间的各种游戏台吸引,至于具体怎幺玩,是否有趣,一概不在乎。她只知道这些属于成人游戏,并且机会千载难逢。
海雯娜过来教她,问道,
“小戈蒂,听说你最近失踪?害上尉先生大半夜将柏林翻个底朝天?”
“……”
上帝,这种事情,他也要拿个大喇叭昭告世界是吗?
“别这幺看着我,怎幺,你今天是专门过来跟我道歉的吗?”海雯娜笑呵呵道。
戈蒂放下游戏手柄,“道歉……?”
“嗯哼~你还不知道吧,我那天晚上可因为你丢尽了脸,但谁让我喜欢你,所以只好原谅你啦。”
戈蒂越听越不对,只好小心翼翼地问到底发生了什幺?海雯娜言简意赅,佯装生气的训斥她的任性。
“你知道有多吓人吗?去年十一月晚上那场暴动你这幺快就忘了?”
戈蒂只听见重点,愣愣地问道,
“……您说,那束玫瑰花是献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