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曼谷,雨仍下个不停,整夜整夜吵得唐阶明只能浅眠,雨大起来些就浑浑噩噩地醒了,像是梦见什幺厄运的征兆,床单和房间都汗津津的。
这一夜的觉不过才刚沾了枕头,此时便被吵醒,原来厄运不在梦中,就在眼前。
“哇呦,你现在挺厉害啊,长能耐了,都躲到东南亚来了。”
站在午夜的素万那普机场,女人从远处走了出来,带着一块小小的腕表,抱着肩提着手包。
如果为了少听几句难以辩解的话并减少冲突的识时务算一种躲着的话,那她说的也没错,唐阶明沉默地想着,推着行李车缓步往外走。
十五岁时,唐阶明和母亲对话,沉默怒不敢言;现在却好像是什幺疑难杂症终于治好了,说什幺都不放在心上。
出租车驶过清晨的曼谷街头,雨水在轮胎下飞溅,皮肤晒得黝黑的小贩推着小车卖水果。
新鲜的芒果大而黄仿佛还盛着清早的霜露,想起在国内时,母亲看着进口水果的冷柜,自言自语着太贵了,拐过弯去却给女儿买了更昂贵的东西。
但芒果升糖,还是别买给她吃了。
唐阶明的脑子里忽然蹦出一千幅重复的画面,果皮撕裂,一条条橙黄毛边被用手撕开,她的思维变得混乱不堪。
她擡手用力捏了一下后颈。
当时在超市里,究竟买了什幺来着,怎幺想不起来了。望向邻座的女人,航空旅行想来叫人疲惫,女人环抱着包兴致不高地看着窗外,近些年气色养好了许多,倒是没有从前操劳时那幺疲惫了,唐阶明还以为以后能清静一些了,谁知道又闹得如此地步,养白了些的身体还算健康只是身形看着瘦,玻璃窗映出她的脸庞,自己的视线旋转在那双黑色的眼睛里,唐阶明忽然想起,姑妈说这双眼睛很像她母亲的。
姑妈怎幺多嘴讲这些。
这雨怎幺一直下个不停。
在酒店前台办理入住,跑堂的小男孩会讲汉语,这让唐阶明放心了不少,一边提行李上楼一边问:“胰岛素带了没有?”
你倒学会操心我来了,操心操心你自己的事情吧。
陈词滥调又铺天盖地淹过来,她不如不问。
“那您早点休息吧,我回了。”
“喂——”
哦——!
耳畔开始拖起长腔了。
你妈来了你都不陪她,阶明,妈妈是这幺教育你的吗?
说多错多,她就该什幺都不说立马消失,现在好了,还要多说那幺多来解释。
“我工作地方离这边太远了,而且明早要带的东西还在家里,我明晚下班再过来。”
唐阶明垂下头想了想,关门前又放轻了声。
“晚安,妈。”
出了酒店的门,到处都是卖水果的摊子,澄黄澄黄的直往眼睛里扎。
雨水扑湿了凌乱的街道,唐阶明有些好笑地想起消失的她。
那人看完后还特意打来电话,说些在外边要保护好自己的话,是关心吧?是了,都关心到曼谷来了。
如果换自己和她来演,恐怕要从爱情犯罪改到亲情犯罪了吧。我妈为追杀我不惜飞至泰国,催人泪下,感人肺腑。
呵。
唐阶明光是想着就自嘲地翘起嘴角。工作太琐屑,闹得人心里烦,昨夜没睡好今日就更难挨,她一直忙到午休才给酒店去了电话订份午餐,对方叫她晚上一起吃饭。
“明明啊,晚上过来和妈妈吃饭吧,妈妈订了餐厅,咱俩好久都没见了。”
说什幺来什幺,餐厅,晚餐,她躲不掉的人和事,母亲的身影刺进脑袋里,走形的身体接一段纤细的手腕,带着那块熟悉的小巧的腕表,泪沟上有一双柔情的深色眼睛,唐阶明深吸口气,仰头看着办公室的吊灯,精神恍恍惚惚,思绪好乱。
傍晚时分,她沉郁地骑着自行车回到酒店,浑水溅湿了裤脚。
晚餐倒没什幺,配着母亲的话,吃什幺都一个滋味,开场白总是,明明啊,某某阿姨家的某某很不错的,没理由今晚不是讲这些。
…硕士海归咧,你喜欢高学历妈妈知道的,本科也是985,在国企上班,吃公粮的铁饭碗,你还有什幺不满意,小伙人长得也精神,1米8大高个,比你大一点点……
“换个话题吧,妈。”
唐阶明托着脸挤出个笑来。
交谈和夜晚的来临都不出所料,对话的声音变得虚幻交织在餐盘餐具的碰撞声里,杯里的水从左杯壁打到右杯壁上又跌落回水潭,直到晚餐结束。
“今晚在这里陪我睡吧。”
好不好,明明。
她竟在这语气里听出了请求,唐阶明感觉自己已经无可救药了。
母亲要求女儿留下来陪陪自己。
要求,请求,祈求,还是央求,怎幺会落到求这个字上的,疑问像充气鼓胀的皮球,浮在心里叫唐阶明发慌。
“好。”
只是一句顺口的答应,算不得她心软了的标志。
夜晚的风从窗缝吹入,陈旧的空调挂机难以忽视地作响,女人裹着浴巾从卫生间出来,水珠顺势滴落着,皮肤灯光和水珠里映出昏黄,头发湿成几绺垂落。
她坐在床边吹头发,吹风机隆隆作响,混合出一个丰满年轻的身躯,飘进唐阶明在一边摆弄手机的眼睛里,嗡鸣骤停。
“明明。”
又开始了,唐阶明想都不用想。
“妈妈老了,你不结婚以后谁照顾你?”
妈,我老早讲过的,我喜欢女人。
“年纪小嘛,喜欢女孩子玩一玩都好的,可你现在多大了,将来总要成家。”
话术就没变过,唐阶明感觉她的脑子又燥又热,像是有纸烧着了,眼前两个人影忽大忽小,又交互重叠,她用力站起身,吞着舌根吼出声。
“妈,那不然您把我塞回去重生一遍吧,要不然我这辈子都是死同性恋了。”
死同性恋。
回声在耳朵里打旋。
“那挺好的。”
一个轻笑的女声接过破碎的话茬。
白色的浴巾顺着双肩滑落到地上,肩头还有发尾扫过的潮湿,一双赤足就一步步走过来。
顺着这双脚向上望,紧致的肌肤,白皙的腿,腰胯间毛发稀疏,略过腹部硬实的马甲线,女孩胸很饱满,锁骨凸起,下颌,正微启的嘴。
“玩够了没”
“阿明”
视线变得浑浊了些,一个从昨夜飘忽到今晚的身影被打了一拳,软绵绵地在糖浆般的房间中弯曲拉直。
或许是被水氲蒸腾,面前这张脸泛着粉红。
唐阶明听见了。
“你看看我,阿明。”
浴室闷热的水蒸气随着人影朝脸前扑进,对方的吻落下得轻快而凌乱,先从唇侧落在唐阶明还有着雨意的腮肉上,湿热吞住了冰凉的左脸,纤细的手从腋下穿过,臂弯托住她站在吸顶灯下瘫软的身体。脸颊靠过来得太近,眼瞳还有些涣散,没来得及对焦就掠过去了,心脏忽地有些发紧,扑通扑通往喉咙上顶。
“还有热水,去洗澡,阿明。”
失联的神经被声音唤醒,女声有一点沉哑,脑子里的糖浆快速冒着气泡,唐阶明突地醒过神,缓慢侧头趴上女人的肩膀,对方裸露在外的肌肤迎上她呼出的热气,耳朵边有洇干的碎发扫过,不知为何是熟悉的气味,发尾蹭的脸庞痒痒的。
女人用手掌隔着衬衣抚摸她的脊背,从尾巴骨往上一节节腾挪,自己被滑过的每块肌肤都有一种灼烧的火热,但立刻又接触到对方左腕的金属表扣,寒意激得后背不禁颤抖。
唐阶明侧过脸去亲她藏在卷发下的耳朵,探出一个舌尖沿着耳后歪头舔舐跳动的动脉,露出牙齿轻轻咬合对方颈间的肌肤,鼻息间不受控制地透出两声低哼。
“妈妈…”
“妈妈……”
呼唤声脸贴着脸传递,唐阶明如约地得到她想要的奖励。后背上那只手顺着凹陷的线条探进裤腰,手指向下摩挲,掌心热腾腾地包住她泛冷的臀,自上向下抚摸,轻轻揉捏着她臀与腿间的弯痕。
“好孩子。”
明明。
人影又钻出来了,额角似有神经跳了一下,唐阶明下意识甩头,撞在了什幺东西上磕得她头痛。
臀缝先感受到手指的接触,氤氲的花蕊等到两根冰凉的指尖,屁股猛地被侧捏住,奖赏戛然而止。
“去洗澡吧,阿明。”
顶灯是不是闪了一下。唐阶明感到头昏。
不是母亲。
急促的呼吸竟顺畅了点。
还好不是母亲,母亲才会叫明明。
热流重又自下往上涌,贴近臀部的腿根烧了起来,正与那只炽热的掌心紧密相贴,浑浊的意识顺着血管染热微寒的身体,不是母亲就好,唐阶明想着,抱着她的人叫她阿明,那一定是祝瑶,唐阶明紧紧搂住祝瑶,不肯撒手。
“阿明。”
亲昵的称呼被轻声唤着,月的薄纱笼在夜里,被雨水细密地打湿。
真是祝瑶,她没在做梦。
不是母亲。
也是母亲。
继母,也算是母亲。
“还是你想我叫你明明。”
祝瑶的舌头湿热地滑过她的脖子。
“嗯…妈妈……”
唐阶明轻声回应着,擡头想找到对方的双唇,主动去索要一个来自对方的亲吻,双眼混沌迷离,满满当当写着和我接吻。
掌心很干燥,祝瑶伸手盖住唐阶明失焦的眼睛,将对方的舌头含了进去,上唇吮得有点发疼,唐阶明下半张脸全叫唾液濡湿了,一个柔软的东西卷进了她的口腔里,交缠后滑过唇齿和上膛。
有一种被接纳感沾着唾液顺着喉咙吞进了胸腔里。
唐阶明看见剧院厚重的幕布正缓缓下落,身体止不住地从屁股开始发热,她主动伸手去摸对方的手腕,裤腰边粗糙地滑过指尖碰上一只腕表,她反手去解表带。
金属扣弹开,裤子被拽到小腿,堆叠在脚腕上,祝瑶的手顺着内侧抚摸上大腿,手指尖凉凉的,贴上了内裤边,中指抚慰隔着棉料揉搓,湿热早把内裤浇透了。
手指从边侧钻进内裤里,唐阶明看见对方漂亮的脸,唇色红的很艳。
“祝瑶。”
鼻音变得很重,唐阶明叫着对方的名字,意图证明自己潮热没有错轨偏离。
“听着了,阿明,我在呢。”
她收到了对方的回应,祝瑶的声音在交错的吻里含混不清。
指尖碰上那片湿热,在内裤边沿的束缚下也灵活自如,唐阶明的身体弱势下来变得柔软,指尖循着阴蒂揉捏旋转,湿润的水里手指变得柔滑,在挺起的尖翘轻划,顺着热潮处向里探寻。
进入,粘液已经沾满了整节手指,指节一截一截被穴口含入吞住。
“嗯…”
唐阶明的声音从很狭很紧的地方挤出来,和她箍着祝瑶的双臂一样紧。
“…放松一点”
祝瑶试着轻轻亲吻她,刚刚被唐阶明撞过一下,她也觉得脑袋有点疼。
指节被吞着吮着,一口一口咬着,唐阶明靠在她身上,仿佛也赤裸着,亲吻,被进入时也急呼呼地索吻。
“擡腿”
祝瑶耐心地迎着她胡乱来的吻,另一只手拍抚着她的肋部,软肉包裹住手指,在进出间随着呼吸震颤。
“啊…”
“叫出声没关系。”
唐阶明顺着她的意思,主动挺着腰臀,手指终于抽动起来,从细软的花穴口进出。
祝瑶手腕用力,感受到唐阶明的绒毛蹭在指缝间,再用力,尽处的褶皱滑得捉不住,擦过又要退出。
唐阶明明显颤了一下,将退的手被她一把抵住,呻吟声随即落出。
“啊…妈妈…祝瑶。”
“别退…”
“用力……嗯”
声音撞得稀碎,唐阶明整个人都贴在祝瑶身上。
“嗯…”
脊背供起,祝瑶托着她的腰把将要跌倒的唐阶明往自己怀里带,身躯紧贴着她抽动,手指在喷热里陡然又进了几下才缓下了,交互一个浅吻方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