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盛夜,国君大摆宴席,邀三品以上大臣携家眷进宫赴宴。
宫宴置办在了御花园的空地上,八月的天,秋风习习,月桂飘香,时不时还有花朵打着旋儿飘落,赴宴的人鼻子里沁的,嘴里吸的,身上落的,无一不是月桂的香气。
夏侯瑾做为世子,分在的宴席比较靠前,同席的几人都是一品以上大臣的公子,他虽不说陌生,却也算不上相熟。
何况他性子向来清冷,话少不说,别人问起也是问三答一,再者人家聊的他不感兴趣,他能说个一二的,人家不想听,如此一来,席上其他几人聊的甚为热络,倒是把他晾在了一边。
尽管他不在意这些,但难免感到几分尴尬,有心接上几句话,却发现他们在聊的是哪家千金生的好,哪家小姐身段窈窕,他向来自诩正人君子,不屑谈论这些有损姑娘家清誉的话题,又不能在席上干坐着,便索性起了身,本想跟他们道一声,但几人聊的正起劲,无人看向他这边,他便作罢,抚平了衣袍上因久坐压出的皱褶,离席而去。
走了几步,身后传来的声音却让他脚步一滞。
“我们说什幺他都不作声,是听不懂还是装不懂呢?”
“是听不懂吧!我听说他都二十了,府上连个妾室通房都没有,大好年华,那方面正旺盛的时候,你说他这样正常吗?”
“莫不是个断袖?”
“这你可别乱说,人家可是有未婚妻的人,是宰相家的千金,不日就要完婚的。”
“那柳家小姐我见过,长得可是一等一的出挑,身段儿也好,若不是知道她被许配给了世子,我还想让我爹去上门提个亲的…”
“哎!这话可说不得,让那位听到了,指不定找你拼命…”
“你懂什幺呀!我听说世子根本…”
是同席的那几个公子哥,他们以为声音压的很低别人听不到,却不曾想夏侯瑾从小就耳力惊人,竟是将他们的话听了个完全。
断袖、柳家千金、完婚,这些都不是夏侯瑾想听到的,有心回身呵斥几句,但想想便又算了,呵斥反驳自然能让他们闭嘴,但闹出一番动静,反倒让人看了笑话。
心里不悦,却什幺也不能做,只能加快了脚步,将那些议论抛置脑后,全当没听到。
步履匆匆,远离了宴席,他才呼了一口气,将那些个被人背后说道的浊气吐出,心下还未轻松,想起那个柳瑶,便又烦闷起来。
做为宰相的千金,名门淑女,温柔贤淑,知书达礼,善解人意,相貌也是甚为出众,是京里出了名的大家闺秀,如果不是许配给了他,提亲的怕是要踏破柳家的门槛。
可人人都想娶的柳小姐,夏侯瑾却不想娶,不是因为他看不上人家,而是实在是没有感觉,他跟那柳小姐才不过见了一次面,连话都没说过几句,怎幺就要娶她了呢!
而且还听说,那柳家小姐非他不嫁,还说如果不能嫁给他,宁可绞了头发去那永宁庵做姑子。
他有什幺好的,不过长得稍为出众了些,家世好些,洁身自好一些,倒也没其他的长处,那柳家小姐怎幺就缠上他了呢!
而父亲还不让他拒绝,说那柳家小姐容貌出众,才情也好,是京中最为出挑的名门闺秀,而他们夏侯府最是看中门当户对,众观整个京师,除了她柳瑶,能与他相配的找不出第二个。
他承认父亲说的是对的,娶妻娶贤,可那柳家小姐再怎幺好,他也无半分心动,虽然他并不知道能让自己心动的女子是什幺样子的,但总归不是柳瑶那样的。
可父亲的话就是家中的圣旨,不管他怎幺反对,一纸庚帖,生辰八字一合,那柳瑶便成了他夏侯瑾世子的未婚妻。
再过小半年就要成亲了,夏侯瑾很不开心,不,应该说很是气闷,娶一个算得上是陌生的女人为妻,哪怕才情容貌再出挑,他也不愿意,想到要跟她过一辈子,他甚至有过逃婚的念头。
可他还是不敢,不是因为他性子软弱,而是知道一旦逃婚,他不但会害了整个家族,还会让那个等着嫁他的柳瑶成为全京师的笑柄,他虽说不喜欢人家,但也不至于去害了人家。
但是想到小半年后,他就要跟那柳瑶成亲了,他又郁闷的无以复加,连走路的步子都沉重了许多。
“世子哥哥!”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娇柔而惊喜的声音。
夏侯瑾回头一看,却是皱紧了眉头,虽说只是见过一次,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带着丫鬟朝他走过来的清丽女子,竟是他不想娶的柳家小姐。
“世子哥哥!”他一愣神的功夫,那柳小姐已走到近前,侧身对着他行了一个礼,“柳瑶见过世子哥哥!”
“柳小姐!”鼻尖沁来一阵香风,竟是比那月桂的香味更为浓烈几分,夏侯瑾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两步。
“世子哥哥怎幺一个人,你的侍从呢?”柳瑶说着话,目光却是直直盯着夏侯瑾清俊的面容,心下小鹿乱撞一般砰砰直跳。
“我出来透透气,没让人跟着。”夏侯瑾被她直白的眼神盯的很不舒服,下意识的就想走,“气透完了,我得先回宴席了,柳小姐请自便。”
说完,也不等柳瑶说什幺,转身便往左侧的小路走去。
“世子哥哥,等等,我…”好不容易才跟心上人见上一面,柳瑶怎幺会舍得就让他这样走掉,提起裙摆便追了上去。
夏侯瑾心下厌烦的很,听到后面追上来的声音,更加快了步子往前走,走了一段见她们还在跟着,拧了拧眉心,脚下一转,往另一条小路走去。
这是一条幽静的小路,许是不经常有人来,虽算不得杂草丛生,却也能时不时踢到些枯枝败叶。
脚下踩到枯叶发出的“沙沙”声让夏侯瑾有些发怵,有心转身原路返回,但想到路口或许就堵着那他不想娶的柳瑶,便一咬牙,继续往前走。
又走了一会儿,已经到了小路尽头,在月色的照耀下,一道圆心拱门出现在他眼前。
夏侯瑾本来只是想避一避那个柳瑶的,但现在他却有些好奇,这个拱门后面有些什幺。
擡脚迈进了拱门,后面却是一道庭院,院子未挂宫灯,唯有月色照出一片朦胧的轮廓。
庭院四周是厢房,均未点灯,显然是没人住,夏侯瑾打量了一圈,见没什幺稀奇,便准备转身离开。
可刚一转身,他又定住,然后往右边看去,只见最靠右的那间厢房有光闪了一下,然后又归于沉寂。
可能是萤火虫什幺的吧!他摇了摇头,正准备转回身离开,但不知为何,脚步一转,便往那间厢房走去。
八月份的天气,哪有什幺萤火虫,可不是萤火虫又是什幺呢?好奇心让他不愿离开。
脚步轻轻,不急不缓的靠近那间厢房,刚走到门口,手还没伸出,却见那门忽然打开,然后一双细嫩的手将他拉了进去,随即身后的门又被迅速关上了。
夏侯瑾不查被一把拉进屋内,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有一句温热的躯体靠了上来。
“九爷,您怎幺才来,奴婢等您好久了!”随着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响起,一双滑腻的胳膊缠上了他的脖颈。
屋里很黑,尽管贴在身上的躯体很热,嗓音很娇柔,但夏侯瑾却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
没人踏足的小路,废弃的庭院,未点灯的厢房,空气中隐隐传来的异香,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女人,怎幺看怎幺吓人,哪怕夏侯瑾自认胆大,也被吓得一个激灵。
“九爷…”女子又唤了一声,整个贴在他身上扭来扭去,“您怎幺不说话啊?”
这声音,这温度,不是女精怪吧!夏侯瑾使劲睁大眼睛,想看一看贴在怀里的人,却怎幺也看不清,只见到一个小小的轮廓贴着他。
“你…”他本想问你是谁,一张嘴却被一抹温热的柔软堵住。
“还是不要说话了,办正事要紧。”那女人嘟嚷着一边吻他,一边伸手去扒他的衣服。
轰,夏侯瑾整个人呆住了,脑子像是有什幺东西炸开了一样,嗡嗡作响。
这…这…女人竟然亲他,他夏侯瑾活了二十年,竟被一个女人强吻了。
从来没碰过女人的清纯世子爷脸唰的红到了脖子根,连反应都忘了做。
唇上软软的,凉凉的,还带着一丝甜味儿,像是他宴席上吃过的那最上等的桂花露,清甜中带着香气,冲的他整个人都醉了一下。
活了二十年,他恪守礼节,洁身自好,连女人的手都没有碰过,他以为他的初吻会留到洞房花烛夜,给与他行夫妻之礼的妻子,没想到…
被一个陌生的女人强吻,他甚至都不知道对方是美是丑,他以为自己会排斥,会觉得恶心,但奇怪的是,他竟一点儿也不反感,倒是生起一抹异样的情绪,这抹异样的情绪让他忘了思考,也忘了推开她。
直到那个女人将他推倒在地,一边吻他的脸,他的唇,一边伸手扒开了他的衣服,当冰凉的掌心贴上了他滚烫的胸膛,游走抚摸时,他才猛的一个激灵,用力推开了她。
“九爷…”她娇软的喊,又扑了上来,跨身坐到了他的小腹上。
夏侯瑾何曾被人这样压倒过,况且还是一个有着柔软身段的女人,而这个女人好像还没穿衣服,他刚才推开她时摸到一手滑腻。
“九爷,奴婢好热…”女人将身子贴了上来,两团绵软刚好压在他赤裸的胸膛上,还轻轻蹭了蹭,而下身往下轻移,直到贴上他的…
夏侯瑾整个人都僵住了,伸手推开也不是,不推也不是,只能任压在身上的女人在自己身上磨来磨去。
“九爷,我们去床上好不好?”女人的声音很娇很柔,但夏侯瑾听着却隐隐觉得有几分耳熟,没等他细想在哪里听过,却被女人的动作弄得闷哼一声。
那女人竟然低头含上了他胸前的凸起,夏侯瑾身子一震,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往一处汇聚,下身以极快的速度擡头挺立。
感觉到他的变化,那女人更起劲了,嘴里咬着他一边凸起,小手捏上他另一边的凸起,另外空出的一只手往下,隔着裤子一把握住了他的男根。
“嗯…”夏侯瑾感觉自己快要炸了,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待过他,陌生的情潮如浪涌来,他的喉间发出一声低喘。
“九爷,去床上好不好?”女人贴上他的耳朵,对着他吐气如兰,手上动作却不停,轻揉慢捻,将她之前从小人书上学的招数全部使了出来,这一次,她一定要成功,到时哪怕是做个姬妾,也好过做在这深宫之中,永远看不到出路的宫婢。
她一口一个九爷,夏侯瑾听着却觉得刺耳,这个女人压在他身上作乱,却是喊着另外一个人的称呼,难道他夏侯瑾不值得拥有一个名字吗?
“我不是九爷!”忍着全身被她挑起的欲火,他突然开口,那语气,还带着一丝不满和委屈。
“你不是…啊…”正欲咬他耳珠的女人先是一愣,随即弹跳而起,想尖叫,想到什幺却猛的捂住了嘴巴。
身上一轻,夏侯瑾竟有些失落,从黑暗中爬起身,看着不远处那蜷起的小小一团,他叹了口气,摸黑在房间里走了一圈,踢翻了两个凳子,才触到桌上的火石,一划拉,屋内顿时亮起了昏暗的光。
点了灯,夏侯瑾一转头,正好那刚才对他上下其手的女人也擡起头来。
巴掌大的小圆脸上嵌着一双灵动的琉璃眸,此时她惊慌的瞧过来,眼里隐隐含了几分水汽,看起来竟是分外可怜。
而夏侯瑾却在此时惊呼出声,“怎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