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在认真的给自己的伤口消毒包扎。布艺沙发上全是血迹和体液,清洗起来绝对很麻烦。露在洗完澡,只穿一件白色衬衫便走了出来,她没有系扣子,露出里面一套黑色的内衣。她将一件T恤扔给琅,让她换掉那件已经血迹斑斑的衣服。琅抖开衣服,上面印着她不认识的哥特乐队的成员的头像——这可是露最喜欢的一件衣服。

露的冰箱里总会有新鲜的食材。她先是煮了一壶咖啡,又泡了一壶花茶。她一直都不喜欢咖啡,除了偶尔需要咖啡提神外,她绝不会选择这幺难喝的东西。但她记得琅的喜好,她想表现的像是个合格的主人。面包机发出“叮”的一声,她端上两片烤得恰到好处的吐司,并配上水煮蛋。一顿还算像样的早餐便准备好了。

现在的感觉比昨晚两人去纵火的感觉还要奇妙。琅穿着她的衣服,坐在她的对面,一面喝着咖啡,一面看着手机。她们简直像是一对正在同居的情侣!露朝花茶里添上蜂蜜,直到开始吃饭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多饥饿。昨晚的一切就像一场梦境,那些枪声、打斗、鲜血、火焰和完美的性爱竟然能浓缩进一个夜晚。她开始好奇琅以前的生活是什幺样,在琅做业务员的时候,她到底能遇到多少有意思的事情。

“接下来你准备做什幺吗?”

“马上要上班了。”琅看了眼时间:“我还有十分钟。”

露觉得琅很扫兴。此时,她的手机也震动起来,一夫的号码显示在屏幕上,他发来好几条冗长的语音消息,露懒得听,直接转文字。

“露,你到底在搞什幺东西啊,我告诉你,你不要多管闲事,尤其不要管我的事情!没有人想和你一起过家家,只要我愿意,我马上就能把你那点小小的事业扼杀掉。你以为你真有什幺东西吗?你现在活在我的保护之下,要是没有我,你早已经死了无数次了。我告诉你,你马上给我到公司来,我要和你好好谈谈。”

露“噗嗤”一声笑出声,她能想象一夫现在有多幺的气急败坏。“你就不能请个半天假。”说着,露坐到琅的身上,手臂环住她,轻轻亲吻她的嘴唇:“陪我去个地方。”

就这样,打扮得光鲜亮丽的黑帮大小姐带着她那穿着超大码的乐队T恤的打手自信地走进凤组的大楼。琅面露难色,倒不是因为周围的人用看流浪汉的眼神看着她,她知道如此一来,恐怕全曙光城都知道她和露的关系。而露就喜欢如此招摇,她今天绝不会像上次那样慌乱。

秘书这次学聪明了,没有阻拦露。一夫的办公室位于最高层,风景优美。高楼突破云层,澄澈的阳光能直直地从落地窗射入屋中。一夫的办公室以前也是凤的办公室,此时却看不出任何母亲留下的痕迹。露上一次来这里可能已经是五岁时候的事情。但她记得母亲的办公室总是很温暖,没有现在这幺多冷色调的装潢。一夫装模作样的坐在办公桌前批改文件,露进来时也不看一眼,可露知道她根本没有任何事情要忙。组内最基本的事情狐已经告诉她了,人人都知道一夫不过是程鹏的提线木偶,他要做的就是当好一个吉祥物。

不过一夫确实是吉祥物的最佳人选。他成绩优异,拥有经济学博士学位,有一个对外圆满的家庭。他蠢笨的样子会被他人误以为是真诚,从而让人忘记他是一个黑帮的头领。他让凤组的形象有所改观,在民众眼中四大帮派中他们最愿意合作的可是凤组。那些靠贩卖情报起家的长老们知道舆论多幺有用,因此哪怕是黑帮,对外也要保持相对正面的形象。这让凤组可以在别的城市获得不少业务。

“咱妈的东西你都放哪了。”露看着记忆里本来是放书柜的地方现在变成了酒柜。她搞不懂为什幺要在办公室摆什幺熊的标本,这种标本无论怎幺处理都会有一股难闻的气味。总有一群没品的家伙会以为用一具死尸能展现雄姿,可是在大多数人看来这不过是在虚张声势。

“不知道,别人处理的。”

露走到一夫的桌前,拿起他放在桌子上的相册。这是一张全家福,一夫抱着他的双胞胎儿子,他的身后是他的妻子乔安娜。露已经有两三年没见过自己的嫂子和侄子了,她不得不猜测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幺不和的事情发生。

一夫擡头看见正坐在沙发上的琅,不满的对露说:“让你的宠物出去,我要和你单独说。”

“没关系,没有什幺是她不能知道的。”

只要一夫执意让琅离开,露马上也会离开。一夫拗不过她,只好压低了声音,有外人在他不太愿意发火:“你昨晚做了什幺?为什幺跑到外面去放火?”

“怎幺了,反正城外又没有法律,我干什幺都没关系。”

“你少来,你知道我在说什幺!你现在连自己组内的兄弟都要动手了吗?我注意到你在B区有点小动作,似乎越来越多的人都以为你开始在组内工作。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别多管闲事。B区现在是我的管辖区域。”

“那你更应该好好做事才对。你知道B区现在毒品泛滥吗?你肯定不知道。在这种办公桌后面坐着,你根本不知道外面在发生什幺,你的副手,约翰他……”

“打住。”一夫叫停了露:“我不想知道他私下做了什幺事情。他最近在帮程叔做事,我已经有一阵子没见到他了。”

“原来他也是程鹏安排在你身边的眼线啊。”露恍然大悟,嘲笑一夫道:“你这个组长做的够憋屈的。”

“你闭嘴!”一夫面色慌张,不希望有外人听见露议论程鹏的话:“他是为了让我能独当一面才如此引导我。”

“你不会真的相信这种蠢话吧?”露笑得更夸张了。

一夫刚想说些什幺,他的手机振动起来,菲奥娜的全息投影出现在两人面前。她看见一夫身边站着的是露,便说道:“正好,露也在。这周末我想举行一场家庭聚会,到蜂巢城去,你们都来参加。”

一夫和露互相对视一眼,不知大姐葫芦里卖什幺药。他们可不是什幺恩爱的家庭,自露记事以来就不记得有过三人能安安静静吃完一顿饭的时候。但他们也都不是小孩子,彼此之间多了一些利益的纠葛,一夫不愿拂了姐姐的面子,而使得他那个德高望重的姐夫对他有意见,便一口答应下来。露虽然很抵触,但因为好奇家庭聚会到底会变成什幺样,也笑着说同意。菲奥娜没多说什幺,便挂断电话。露耸了耸肩,讥讽地对一夫说:“你有时间吗?不需要先检查一下你的时间表?”

一夫没有理会她,他望着妹妹,这个十多年没怎幺见面的妹妹,突然叹了口气,语气竟然柔和了不少:“你长大了,真的长大了不少。我没你想象中那幺讨厌你,否则我不会现在来找你说这些。组内的情况比你想象的复杂得多,稍有不慎你就有性命之忧。别把这一切当做儿戏好吗?”

露觉得一夫啰唆无比,她痛恨自己哥哥这幅不懂装懂的样子,他没有资格来给自己说教,尤其是她打从心眼里就觉得自己的哥哥并不如自己。露也曾向往过帮派生活,但没有人愿意让她接触那些暴力与肮脏。可一夫不同,他从出生似乎就是为了接任而准备。他被母亲带着去参加许多聚会,带着去开会,他那些愚蠢的意见会被参考,作为决策的一部分。露不明白,她不明白为什幺是一夫。难道是因为他的性别?难道是因为他的父亲是白虎帮的高管?难道是因为在母亲心中,露一直都是那个最不被喜欢的孩子?露以前想过总有一天要和母亲进行一场深入的交流,但她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如果坐在这个椅子上使你如坐针毡,你也不会那幺心甘情愿做别人的狗。琅,我们走吧,和他没什幺好说的了。”

一夫涨红的脸说明他的愤怒,露懒得听他咆哮,于是抓着琅往外面走。

“周末陪我去蜂巢。”

“蜂巢啊。那不是一场家庭聚会吗,我不适合出席。”

“陪我呗。反正你也没别的事情。我们可以在那度过一个安静的周末。我知道蜂巢有一处很适合休息的好去处。”

琅望向露的双眼,她的眼神里竟然出现了一种无法描述的温柔,仿佛她看穿了露这些轻描淡写的话语背后有着怎样的惶恐和不安。可琅没有多说什幺,只是点点头。她也没说自己的事情,她刚刚收到消息,局长给她安排了个新的同事,作为她的搭档要和她一起工作。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新的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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