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

后半夜,天上落起了大雨,伴随着轰隆作响的雷声和闪电像是要把天地间的黑幕劈开。

雨水铺天盖地往下落,打的树叶噼啪作响,再往下流到地上,很快便形成了一滩滩积水。

“轰隆隆…”又是一个响雷炸响,惊天动地,随着雷声,闪电将夜幕照的犹如白昼。

“咔嚓…”院子里的那颗巨大槐树被凌空劈裂开,连“挣扎”都没有,直接落到地上,枝叶树干铺了满院。

最右侧的那件厢房里,油灯只剩下了最后一点灯油,亮着火的灯芯被从门缝里挤进来的风吹的东摇西摆,眼见着就要熄灭。

琉璃猛的睁开了眼睛,最先入眼的是挂了床慢的床顶,在昏暗灯光的照射下,朦朦胧胧的有些不真切,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脑子有些迷糊的不知自己此时身在何处。

“轰隆…”一声惊天巨响,炸的琉璃不可抑制的抖了一下,头脑也被炸的清明了几分。

头像是被棒槌击打过,头疼欲裂,她甩了甩脑袋,想坐起身来,却在下一秒凝住。

从皮肤的触感来看,她身上不着一物,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腰上烙了一只大掌,紧紧箍着她的细腰,像是要按进她的骨肉里,而紧贴着她身体的一侧,是一具热烫的躯体,从皮肤的接触感觉来看,也没有穿衣物。

没穿衣衫?她下意识的一动,却痛得“嘶”地一声,身上像是被马车碾过,尤其是下体,又酸又痛。

她这是?琉璃脑子懵了一下,随即张嘴就要尖叫,她这是被人给那个了…

但尖叫声都冲到喉咙里了,却又被她生生顿住,因为她转头看到了那个夺了她清白的男人的样子。

是他?昨天晚上那个被自己错认成九爷的男人,可现在…

到底发生了什幺事?琉璃甩了甩头,努力回忆起昨晚的事情来。

她在等九爷、她认错了人、九爷来了、九爷被气走了、她跟眼前的男人诉苦、她不小心喝了桌上的水、桌上的水…

她猛地睁大了眼睛,那水里有、有…

某些混乱、狂乱、迷乱、失控,最后纠缠在一起的画面从脑中闪过,她跟这个男人…

她跟这个男人…琉璃的眼睛越睁越大,直到她颤抖着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看到他烙在腰上的大手和两人纠缠在一起的下体,面色瞬间惨白,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流出,很快便湿了满脸。

擡手,想给身边夺了她清白的男人一记耳光,但手落到他脸上不足半分时,却又停住。

打醒他,然后呢?让他负责?不,她想杀了他。

即使他也是因为喝了那水,被药性所控,她也不能原谅他,她…她一定要…杀了他。

泪眼朦胧的瞪着他许久,琉璃咬着唇,一点一点掰开他烙在腰上的大掌,又将两人交缠在一起的腿分开,当看到那根即使沉睡也大到惊人的东西时,想到就是这东西让自己失去了女儿家的清白,她恨得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忍着全身的酸痛爬起来,她抱着膝盖缩在床角,盯着那个睡的毫无知觉的男人,恨恨流泪。

她一定会杀了他!

有了这股恨意支撑,琉璃小心翼翼的下了床,从地上捡了件衣服披上,然后扑到桌前,掀开桌布,拿出了放在底下的一把小巧的匕首。

匕首很小,但杀一个人还是可以的,只要割破他颈上的大动脉,“呲”血喷涌而出,用不了多久,他便会失血而亡。

琉璃拿着匕首,一步步走回床边,看着床上睡得香甜的男人,想到自己唯一能用来助自己脱离苦海的东西被他夺去了,心里恨得无已复加。

杀了他!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大喊,快杀了这个男人,他把你毁了,你快杀了他。

琉璃坐在床沿上,握紧了匕首,一点点朝着男人的脖颈靠了过去。

刀光蹭亮,眼见着再往前一点就要碰到他颈上的皮肤。

“琉璃…”他嘴里蓦然发出一声呓语,不大,却是足够琉璃听得清清楚楚,她握刀的手顿时一抖。

“琉璃…”他又念了一句,明明是无意识的,却像是含着某种抱歉和怜惜。

琉璃的手便再也递不过去,有些模糊的对话片段从脑子里快速滑过。

“我是谁…”

“记住我的样子,记住我就给你…”

“我叫夏侯瑾…”

“你叫什幺?”

“琉璃…琉璃…”

“你可以…到我府上做个…端水丫鬟…”

“我不走…”

“我去给你找大夫…”

“琉璃…我…”他又开始呓语,但除了名字,后面是什幺话,她却没有听清,她凑耳过去,一声声微不可闻的呓语,全是琉璃两个字。

这个男人,他…

琉璃握刀的手软了下来,怔怔地盯着他看了许久,最后一咬牙,站起身来。

许是起身太急,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回了床上,幸好一把扶着床沿,才摇晃着站稳了,但扯到下体,却是痛的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深呼吸了几口,琉璃忍着疼痛,弯腰从地上扔的七零八落的衣衫里找到自己的,一件一件穿好,最后在套上外衫时,她扭头朝床上看了最后一眼。

这一眼包含了无数种情绪,气愤、失落、哀怨…最终化为一抹自嘲。

许是有感知,床上的男人动了动眼皮,双手紧握成拳,像是想醒来,却又醒不过来,嘴大张着,无声的在喊着什幺。

琉璃收回目光,将身上外衫的衣襟系好,再也没有一丝犹豫,擡脚朝门口走去。

“吱呀!”门被拉开,雨被风带着扑面而来,她不禁缩了缩脖子,却没有退回屋内的打算,而是迎着雨走了出去。

“琉璃…”在她一脚踏入雨中时,背后传来一声呼喊,像是挽留,又像是祈求,听得她心尖一颤,忍着回头的念头,她快步冲进雨中,逃离了这个让她想留又不能留的院子。

雨下的越发的大了,风裹着雨吹进了大开的房门,凉风沁沁,冷风吹的床慢翻飞,桌上的油灯灭了,屋里陷入一片沉沉的黑暗中。

床上的夏侯瑾蹙着眉头,睡得极不安稳,嘴里呓语不断。

隐约全是那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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