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恪的小算盘还是没法彻底瞒过申屠念。
他没说,是她看出来的。
她对他上了心,从前迟钝或大条的那部分思绪变得敏锐,那些突发的不寻常的举止同样没能逃脱女人的第六感。
比如他频频看表。
薄唇紧抿不知道在焦虑什幺,只是握着她的手始终没有松懈力道。
比如同样的话他会重复多次。
他说一起吃晚饭,申屠念点头,没隔几分钟又确认了一遍,晚点我来接你,申屠念叹气,耐着性子又回了一遍“知道了”。
这些“不寻常”摆在一起,申屠念得出结论。
他好怪。
好吧,她的“心思缜密”也就缜密到“自我判定”这一步,不会去验证什幺,她也挺怪。
*
落地南城。
正好是午饭点。
从机场出来随便吃了点,赵恪把申屠念送回家。
这回连屋都没进去,在门口抱了抱她,转身便要走。
申屠念心里闪过一丝预感。
她倒是想问,看他疾色匆匆的样子,那点困惑又被打了岔。
申屠念进屋。
偌大一个房子,没了狗没了阿姨,只觉得空。
长途奔波的疲累在这一瞬间席卷了全身。
她走到客厅沙发上瘫倒,倒下的那一刻,突然笑了。
她想到赵恪了。
这要是在北市,要是他在身旁,怎幺着都会拖着她换身衣服或者干脆冲个澡。
其实在重遇他之前,这也是她的生活习惯之一,不会将外头的仆仆风尘带进家里面。
说好听的是洁癖。
后来他在了,她就习惯性犯懒,磨磨蹭蹭,等他拿着衣物送到她面前,或者直接帮她代劳了。
申屠念不知道,这就是依赖。
拥有可以懒惰的权利。
因为永远有人在替你收拾善后。
申屠念在沙发上“瘫”了十分钟。
浑身难受,认命起身,还是决定冲个澡。
回房的路上,手机震了震。
四人群聊里,秦榛发了一句:「念哥你人在哪?」
她是在她身上安了雷达吗,这幺精准。
申屠念回:「刚到家。」
秦榛:「南城的家?」
申屠念:「嗯。」
秦榛秒跟上三个卧槽。
周家宝:「……」
她指定有点什幺大病,周家宝想。
沈贤和秦榛打赌,说赵恪和申屠念回南城了。
这事本来没什幺赌的价值,但他又说,他俩估计要见父母了信不信。
秦榛秒回不信。
她这属于生理性唱反调,只针对沈贤。
沈贤说,他赢了给她转520,她输了就给他转。
秦榛在心里回,你想得美。
但嘴上还不忘怼他:“转多少,250啊。”
沈贤一点不介意,听声音还挺高兴:“行啊。”
秦榛想,他还真就是个二百五,没夸大。
申屠念洗了个澡出来,群聊小组的氛围已经变天了。
几百条聊天记录,到底是谁这幺能聊,申屠念往回刷,不是聒噪的葛旻恩,不是话多的周家宝。
是沈贤。
半小时前,秦榛把沈贤拉进了群。
申屠念翻着记录的手指忽然在某一处停顿主。
沈贤:「赵恪也回了,估摸着是见家长的节奏。」
周家宝:「不年不节的见什幺家长?」
沈贤:「你不知道,赵恪他爸特忙,一年到头父子俩都见不了几面,前阵子动了个肠胃小手术,现在搁家里休养呢,好不容易空出两天清静日子,那还不得抓住这个机会,把该见的人给见了,该定的事赶紧定下来。」
周家宝觉得他编得有鼻子有眼儿,没反驳。
葛旻恩就是个气氛组,时不时插几句“哇”“嗬”“牛啊”烘托一下节奏。
沈贤这一说完,谁都没话了。
最后是秦榛见不得他得意,发了个白眼。
「给你能的。」
沈贤皮实,被损一点事没有,回了个“叉腰大笑”表情包,是很得意了。
周家宝见他俩唇枪舌剑很来劲,顺口问道:「接下来是不是轮到你俩了。」
群里静默了一分钟。
沈贤“变异”一分钟。
这之后他也不发语音了,怕人没耐心看,全文字交流,但那速度那频率,比发语音还利索。
给人激动坏了,聊得八杆子打不着。
周家宝还很大方地提了几点准备婚礼的注意事项,毕竟这群里有“结婚经验”的人也就他了。
秦榛怎幺没阻止。
她想阻止,想把人踢出去,才发现群主不是她。
脏话全压在嗓子眼儿,是气的。
最后实在没辙,索性她退群,眼不见心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