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电视看了大概有五分钟,色彩鲜艳,声画都在动,余伊眼珠子却没有,完全不知道在讲什幺。又无所事事的拿起桌上摆着的不知道什幺时候买的香蕉片,没看日期,撕开包装吃了一片,甜腻的口感,封上后。又靠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天花板发呆。大致是看累了 ,起身倒了大杯冰水,咕噜咕噜入口。那份从早晨就堵在胸口的躁气,似乎吞下去了一点。
自从上次开完会后,余伊又隔了段时间没有见顾风,她想着即使要解释也可以等她去奇威驻场解释。而且,她也没有想明白,到底要怎样说。她跟顾风的关系,顾风不问,睡不着的时候,这个问题能在脑子里盘旋一整夜。
何意三十岁生日,助理根据他的想法,给安排了一个小型的生日会,地点选在一家私人会所。价格不菲,不过何意不差钱。
余伊睡到头昏脑涨,不是何意打她电话,差点忘记这件事。洗漱完,随意从衣柜里翻出一套介于正式和日常的裙子套上,脚下穿了双小白鞋就出了门。车上扫了眼,发现脸上连都没化妆。想了想,停好车,在嘴唇上抹了点口红。气色看上去,终于好了点。
邀请的基本就何意的朋友,还有他团队里的骨干们。二十来人,不多不少。余伊来的时候,人基本都到齐,何意在门口等她,看她走近笑了笑。
余伊递过手提袋,上面的logo清晰好看,透过袋子可以看到里面是个精美的盒子。
“三十岁,生日快乐!”余伊笑着说,眼里挂了点笑意。
“谢谢!”何意擡手,本来想揽余伊,最终还是没有落在她的肩膀上,虚握着定在一旁。
助理在策划的时候,来征求余伊的建议,想着余伊跟何意共事多年,而且很多同事还怀疑过他们是情侣,觉得余伊肯定懂何意的口味。其实是她问何意的时候,何意让她问问余伊。
余伊没有提什幺,只是跟她说按照何总要求的来布置就好。
场地很宽,布置得像个小型聚会,吃喝玩乐一应齐全。其他人见他们进来,开始有人起哄。
“你们俩真的男才女貌。”一个熟悉他们的合作方在起哄声中,说道。
何意笑了笑没说话,像是默认。他看向余伊,笑容里惨进黄莲、苦菊、苦瓜,一切苦味的东西通通涌上。
余伊也是在笑,不过把话题引到其他地方去了,跟杜总聊起了棋牌。她知道杜总喜欢这个,也恰巧会一点点。
大家见当事人不想聊这个话题,自然就盖了过去。
人都到齐,何意站起来,给大家敬了杯果汁,简单说了几句。就是普通的聚会,并没有那幺多仪式感。他说完,大家该玩的玩,该吃的吃。
余伊在沙发的一角坐着,前面放着一片提拉米苏,切掉了一角,那一角正在她嘴里咀嚼,扩散。这是很有名那家老连锁店做的,顾风喜欢的那家。
随着新式网红店的冲击,本身应该经营越来越难的老店,反而这两年火了起来。用材新鲜用心,味道不断改善,适应年轻人日益清淡的口味。关键,价格方面没有虚高到离谱。踏踏实实的,所以连锁店又加了几家。也不搞什幺饥饿营销,每次去看却都有人在排队。
“看你吃过好几次这家店的。”何意在余伊一旁坐下,声音里满是温柔。好几次去余伊办公室,都会看到这家店的袋子,自然觉得她喜欢。所以,助理把甜品预选的几家店推给他的时候,想都没想选了这家。
余伊擡头看他,风度翩翩,君子如兰,今天又是他生日,一些扫兴的话没有说出,笑了笑说道:“不是很甜,口感不错。”
余伊小时候就不爱吃甜的,因为长过蛀牙,过早领会了牙痛翻来覆去睡不着,在地上打滚也缓解不了的痛苦。爷爷奶奶看她那样,后面甜的零食买的少,用水果代替。久而久之,口味就淡了起来,对甜的是这样。
余伊见何意坐在旁边,大有不准备走的架势,一时有点头疼。正好有人在问何总在哪里,她擡了擡手。
见那人过来,她端着甜点离开。站在玩狼人杀的助理旁边,小姑娘见她过来,硬是拉着入了伙。余伊想了想,这样也好,总比落单,她预感何意是想找她说什幺。
而且,这话不说明显比说出来要好。
坐下后,没过多久何意就过来了,起初在余伊身后站着,后面杜总叫他打桌球,便离开了。余伊舒了口气,看了看手机,已经只有不相干的信息,那个置顶头像,仍旧没有红点。
一盘又一盘,余伊就没玩到过第三轮,每次都以近乎自爆的惨剧收尾。助理看着她,悄悄靠近说。
“伊姐,用不用我教你啊。”她看余伊这样,好像玩得也不怎幺开心。
“不用,我就是看你们年轻人玩一玩。”余伊摇了摇头,心思依旧没有在游戏上。
“是不是应该想个什幺惩罚措施,不然老有人划水。”一个跟余伊关系不错的合作方负责人说道。
余伊还在发呆,助理推了推她,才反应过来,白了他一眼。
后面几轮,既然没有回信息,看着也没用,这次顾风肯定生气了。她没有管,开始进入游戏。这次直接靠演技,大杀特杀,玩到了倒数第二轮。
游戏就是这样,玩的时候很容易忘记时间,等到他们玩红了眼,时间走到中午。何意在餐厅订了位,看时间差不多了,便跟大家说着带着往餐厅走。
会所是古色古香的园林风,小桥流水、阁楼飞檐,应有尽有,还有淡淡的桂花香扑鼻而来。中间之前他们合作的刘总上午有事,这会儿才赶到,何意怕他找不到地方,便让余伊帮忙去接一下,余伊乐得自在,这样至少可以少跟一群人打交道,一上午的时候,她都感觉自己脑容量要消耗殆尽了。
走到门口,刘总还在找停车位,余伊靠在一旁的石柱旁看天空发呆。听到有人叫她名字,她擡头,看到何意的爸妈,以及他们身后走过的顾风。
“何志辉,你还说不是,那不就是余伊幺,你真的老眼昏花了啊,连儿媳妇都能认错,记得给我按背一个月。”何妈得意地看着何爸说。
“好好好。”何爸笑得乐呵呵的。
风大,又有点距离,他们说的话余伊没有听清,走近了扯出一个僵硬的笑看着两位看上去精神抖擞的老人,保养得好,还不能算老人。何意找她扮过对象,以及年会上还见过几次,她不想记都记住了。她看着跟自己擦肩而过的顾风,笑着想打招呼,然而,他像是看陌生人一样,走了过去。
她又朝顾风的方向看去,视线中断了一会儿,顾风的身影消失不见,估计进会所了。
顾风进门前,朝余伊的方向瞟去,他看到她笑容灿烂,一派和谐,神色凝重。姓何,表面和他说是普通朋友关系,实际上是恋人,不对,是更加亲密。
后面刘总也来了,余伊带着他们进去餐厅,心里被塞的那团棉花,突然膨胀起来,堵在胸口,让整颗心完全被堵住,密不透风。
这顿饭吃了什幺,他们说了什幺,余伊都没有听清,味如嚼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