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衣物一件一件解开,总是藏在衣衫之下的部分逐渐显于人前,少年人的四肢纤长,肌肉轮廓分明,筋骨结实,和李莲花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坐在轮椅上不良于行的瘦弱孩童有着天壤之别。
从前的李相夷不可一世,扬名天下,想要与其结交着无数,他生性爱热闹的排场,来往都是再快意洒脱不过的江湖群侠。
那时他想,如此繁艳盛景,有今日,也有来日,从未留意到阿娩已经等得苦楚不堪。现在终于明白,年少的爱意,远没有想象中深厚,否则怎会忽视最亲近之人的感受。
他这近三十年的人生,有生死相依的师门情谊,有惊鸿一瞥的青涩爱恋,有万人敬仰的江湖美名。
他见过了许许多多的人,也行遍了江湖,原本以为除了师兄身死之仇未报,此生已经没有遗憾。后来,只是见了某人一个笑脸,种种眷恋又起,方才明白。
原来繁华万里,终究不敌一纸清白。
凭着对想象中的剑神李相夷的一腔热血,半懂不懂的闷头青小少爷一头扎进了这偌大的江湖。初见之时,方多病是一只最眼拙的江湖骗子也能骗过的小肥羊,不过是几个月时间,已经成长为了能独当一面的江湖侠客。
枉担师父虚名,也不曾教过什幺,但有这样的徒弟,真是与有荣焉。
或许早在十数年前方多病因他起了执念的时候,两人之间就生了解不开的结。
他已是残日无多,便就用这副病躯回报吧。
转眼之间,方多病衣物已去。
并非是李莲花要占便宜,若不将必要的衣物除去,难免在动作间沾上些什幺,这小子心细且聪慧,落下了痕迹恐怕瞒不过他。
他为方多病做好了事前准备,才转过身去整理自己。
待再看时,不由得惊诧几分,这少年人实在是气血旺盛,原先匍匐的那物在冷风里晾了半晌,已经有了些无法无天的气势。天机堂中以多愁多病闻名的小少爷,现在哪里还有丝毫柔弱可欺的模样?
罢了。
李莲花小心撑坐在方多病的腰腹之上,伸手过去扶住那物,慢慢往下放低身子。
因着是第一次行这种事情,手上的力道没个轻重,李莲花刚刚意识到这个问题,手指包裹着的东西已是按捺不住,噗噗吐出一口清液,让那东西更是润滑无比。
李莲花忍不住叹口气,“方小宝!”
实在是太青涩了。
天机堂里金尊玉贵的少庄主,父慈母严,家风清正,教得是诗画文章、风光霁月,至今都还没蒙人事,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没有一泄如注,都算是给了几分面子。
江湖近日来大名鼎鼎的李神医,也只好体察患者的实际情况,肃着脸自己撑开一些,将那物缓缓裹入。
碧茶之毒带来的“好处”,需有一个媒介,也就是说,必得受他体液的浸润,若是方小宝这个生瓜蛋子不能好好待满一个时辰,这一夜做得再多,都无济于事。
因着这个前提,李莲花不敢贸然大动,挥手燃了一支香,小心算起时辰来。
长夜微风徐徐,吹落了方多病额头上的一粒汗珠。
这一夜对他而言十分辛苦,浑身犹如置身在火炉之中,受那烈焰烹灼,唯有一处连接着汨汨甘泉,他费力地挺身,希望能够获得更多,可是泉眼仿佛活了一般,越是受到渴求,越是直往后退。
方小宝不信邪,偏要它停驻,但只是徒劳无功,越推越远。后来他赌起气来,再不愿卑微讨好,这口活动着的泉反倒亲昵地凑过来,水汽悠悠拂过皮肤之上,似绸缎,似织锦,似情人缠绵的长发。
在那种挠人心底的痒意之中,方多病呼出了一捧热息。
泉水潺潺,软软的、绵绵的拥着他。
幼时体弱,不良于行,大部分时光都在轮椅上度过。再是出身不凡,也无法隔断旁人异样的目光,他记忆中的舅舅便是如此,起初教他习武还有些热情,而后便逐渐失望,如同看一柄弃剑,再后来,也许是江湖事务繁琐,四顾门缺少不了当家人,此后舅舅甚少来见他。只有那个身影,像寒冷深冬旷野之中的一束火光,点亮了萧索的童年。
本向江湖寻旧友,未料……
未料……什幺呢?
方多病忽而陷入了谜团之中,喘息急促起来。一只带着寒意与微香的手拨开汗湿的发丝,轻点几处穴道,将他神思从混沌汪洋之中拎出。
“还不到时候。”那个声音带点无奈的抱怨,“我被你害惨了,方小宝。”
原来是李莲花啊。
坑他,骗他,纵他,等方多病回过神来,这人早已占据了心头不可撼动的一片位置。青涩的少年还不懂这种感情是什幺。有时方多病想,就和李莲花一直这幺走下去也不错,结伴江湖,行游此生,只要每日醒来能见到他,真无一处不好。
“炼精化气,入静若莲……”
那声音又说起了某种从未听过的口诀,只是已然抑制不住喘息的语调。方多病明白这是要他跟着口诀运转内力的意思,在一片温热包裹中,竟觉得凝滞的真气缓慢流转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声音的主人俯下身来,随即一股陌生的甜味侵袭而来,融化在方多病口中,呼吸相闻间,宛如抿碎一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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