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之后思嘉又短暂乖巧了一阵子,没再提工作的事,每天早晨趴在窗台,画那个男人走在林荫道的背影。
想象对自己做那些事情的人是他,不是慕文江,那她的享受好像就可以心安理得一些。
这个男人是个很好的性幻想对象,比她的美术老师年轻,更有活力,身材和慕文江很像。
说起慕文江,他这两天人不在家,特邀到外地做手术,为此嘱咐思嘉,要她每个晚上在家里接他打去的电话。毋庸置疑思嘉答应了他。
医院派司机来接送,思嘉也跟车到机场,路上经过最近大热的饮品店,慕文江看到那门口很多女孩排队,问她想不想喝,她说不要,太甜了,然后看向窗外。
他抓起她的手在唇边碰了碰。
等慕文江托运完行李,思嘉和他在众目睽睽下相拥分别。
“叔叔,一路平安。”
慕文江没有松开她,温热的手掌覆在思嘉后颈,在她耳边告诉她回来给她带礼物。
思嘉才不在意礼物是什幺,他不在家就是最好的礼物。
回到山上别墅,思嘉在客厅陪爸爸看了会儿电视,吃过午饭,上楼进卧室靠在床上翻书,没翻几页,自觉往窗外看,想知道任绍伦今天会不会出去采风。
她小跑到画室,蹲下身整理了画板和颜料画笔,提在手提袋里,出门去找那个人。
明明还只是视线内穿梭树影间陌生人,可是思嘉已经在他身上投射了她自己都不能意识到的情感。
他闯进来,身上带着什幺,由她的需求决定。
任绍伦今天来到他往常写生的树林公园时,看到林间长椅已经被人占用。
她捧着画板,和往日坐在这里的他看上去一模一样。
任绍伦认出思嘉,她的脚上还是那双圆头皮鞋。午间的阳光透过枝叶铺洒在她周围,像一位杜拉斯笔下纯真的小说女主角,任绍伦想起那个她是妖怪的猜想,笑着朝她走去。
“小姐,你笔下风景和我看到的很不一样。”
思嘉看向他,短暂的对视后,任绍伦本不再期待她的回答,她却问:“我画的要更好吗?”
任绍伦一怔,笑起来,“是,你画得更好,我在自学油画,你都可以当我的老师了。”
“你缺老师吗?”
“不缺。”
“我也教不了你什幺。”
任绍伦坐到长椅另一端,架起画架,将袖子挽起,“但你的确画得很好,那我可就要请教你了,这位神出鬼没的小姐。”他想了想,“我就画一样的风景吧,还希望你不吝赐教。”
思嘉蘸取颜料,没有拒绝。
他问:“明天你还会来吗?”
思嘉点头没有再看向他,只是各自完成着手上画作,二人不再交流。她偶尔看一眼任绍伦的画板,再看看他轮廓俊毅的侧脸,并没有真的教什幺,更像是纯粹地共享同一片空间,绘制同一副景色。
傍晚的时候光线截然不同,思嘉蹲在地上收拾起画具,任绍伦坐在长椅里静静注视起她。
她头发长度刚刚过肩,弯腰发梢从肩头扫过,带着自然的棕色调,扫过光洁的肩头。
任绍伦问:“都相处一个下午了,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
思嘉擡起脸,阳光勾勒她脸颊细小绒毛,吊带裙的细带随她动作从左肩滑落,她没发现似的,蹲在地上将画具全都塞进包里。
“我叫思嘉。”
任绍伦朝她递出手,“很高兴认识你,思嘉小姐。”
思嘉瞧着他宽大干燥的掌心片刻,将手托盛进去,借力站起身,她总算察觉到胳膊上的肩带,随手拨回去,“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任绍伦轻微红了红耳尖。她真的很特别。
夜里,思嘉在家接到了慕文江的电话。
他一旦进行手术就是高强度的好几个小时,思嘉听得出他在电话那端很疲惫,嗓音像是裹了一层干燥的砂砾,急需一杯,哪怕是一滴清润的矿泉水。
“你听起来很累。”思嘉窝在沙发里,将电话线拉得长长的,接听他的来电,“要喝水吗?”
“我不渴。”他低声笑笑,“我只是很累。”
“那你还不休息吗?”
他笑了笑,“你又在做什幺呢?”
思嘉看向地上摊着的,还未来得及收拾的画具,“我准备休息了,今天晚上是阴天,关了灯家里很黑。”
“怕黑就把灯开着睡。”
思嘉“嗯”了声,绞弄电话线,掩饰着挂断电话的迫切。其实没什幺可说的,她心想,他只是想确认她还在掌控之中罢了。
“要我自慰给你听吗?”
听筒里沉默良久,慕文江终于说:“去睡觉吧,做个好梦,思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