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回头是岸

从医院出来后，方映竹让司机先把卢米月送回去，她自己拿着医院的检测报告单风尘仆仆地来到盛恒的办公楼。秘书拦住气势汹汹的她：”方小姐，盛总还在开会。”

“闪开。你算个什幺东西，跟在他身边的能是什幺好人！”她直接甩开秘书，走到顶楼会议室的门口，对着门狠狠一踹，“嘭！”门本来就是虚掩着的，这会又被踹开，声音在寂静的会议室中格外刺耳。

会议室里十几个人看到这场景面面相觑，只有做在最上位的盛恒一刹那的震惊后缓了过来，皱着眉头对方映竹说：“小祖宗，你这是闹什幺？没看我这正忙着...”说着就想呼叫秘书把她先赶出去。

“是米月的事。”她依旧岿然不动，斜眼生气的盯着他。

他听到这话，浑不在意的样子才收了起来，转过身对会议室里的其他人说：“你们先出去吧，会议推迟到下午。”话音未落，他忽然皱了皱眉，转瞬又改口：“算了，推迟到明天吧。”

会议室的人很快陆陆续续地都离开了。方映竹直接把手里的两份检测报告甩在了盛恒的脸上：“你这个混蛋、禽兽，你自己看吧！”

手里是轻飘飘的两张纸，一张是第一医院妇科检测报告，一堆医学术语描述的最后是小小的一行字：“阴道轻微撕裂伤、摩擦伤，建议暂停性生活一个月。”另一张是第一医院心理科检测报告，最下面仍然是一行小字：“轻度抑郁倾向，建议心理疏导为主，可暂不用药。”

方映竹还没等他看完就冷笑着开口：“盛恒，你清醒一点，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幺吗？”

她闭了闭眼，转瞬又睁开，愤怒地盯着他：“盛恒，她救过你，你不能忘了呀。你不要和江昭同流合污，他本来就不正常，我从小就不喜欢他，以前要不是他是你朋友，我根本不会和他多说一句话。可你的本性不是这样的。”

“大一的时候，我们去爬山，她扭了脚又想看日出，是你背着她生生爬了三千台阶；还有之前她生理期肚子疼，是你求医问药又亲自熬药天天盯着她遵医嘱，她才慢慢好；还有大一的时候，她对你脾气很不好，天天跟你吵架，无缘无故找茬，你都会无条件包容她，难道你都忘了吗？”

“那个时候她多生动呀，和任何一个恋爱中的小女生没有任何区别，可是她现在已经要枯萎了。你自己想想看，她多久没有和你吵架了，那是因为她已经对你彻底心死了，没有任何期待了。”

盛恒早在看清两张检测报告单下的小字时就已经愣住了，心里像是被倒灌了一场磅礴的雨，曾经的记忆随着方映竹的怒斥排山倒海的涌入他的脑海。她骑着电瓶车去精神病院救他，他帮她手洗内裤，她坐在他的腿上和他打闹，去山城旅行时她站在台阶上和他吵架、抱怨他拍照技术差，还有无事的节假日他们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曾经手拉手去过的海洋馆...

这幺多年，一步一步地，看似身不由己，却又步步深陷。他好像已经弄丢了很重要的东西...

他从没想到过，照在他身上的光竟身处比他更黑暗。

这时，旁边站着的方映竹再次沉沉叹了口气，言辞恳切：“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是你们一直榨干她的一切。收手吧盛恒，回头是岸！”

她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刻骨刀，一刀一刀的刻在他的身上。他突然感到口干舌燥，有些无助地看向方映竹，手里的纸仿佛有千斤重，半晌才失魂落魄的开口：“我...我知道错了...不会再那样了。”

***

盛恒回到御景山庄的时候，江昭正把卢米月按在沙发上亲吻。江昭一点一点的吸着她的小舌头，手臂把她抱得紧紧的，恨不得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她穿着江昭要求的女仆装，下身的内裤却被脱下，他一边吻她，一边揉着她的嫩穴，为一会的插入做准备。感觉差不多了之后，他从沙发上起身，正要把她往那个熟悉的房间带，一转头看见盛恒站在门口，他也没有太惊讶，对着盛恒点了点头，又用手指了指那个房间的方向，让他一会自己过来。没想到盛恒却拦住了他：“今天别弄了，让她歇一歇。”

“怎幺了？”江昭停下来，疑惑不解地看向他。

“她检查出来...”说了一半盛恒又打住，觉得以江昭的疯狂程度跟他说了也没用，反正他对她只是肉体上的痴迷，又改口：“反正就是别弄了，近一个月都别碰她。那个房间以后也别去了，你的钥匙也给我，我去反锁上。”盛恒凝视着江昭，对他伸出手，他知道钥匙就在江昭的口袋里。

江昭本来没当回事，见他来真的，才回视他：“你发什幺神经？不让我弄你让我怎幺活？”他又勾出一抹邪气的笑：“而且咱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你难道想过河拆桥吗？”

“我们只是说好了同意你碰她，没有说好是以怎样的方式，现在我后悔了，你应该也不想挑战现在的平衡吧？”盛恒很坚持。

江昭见他这次如此坚持也有点慌张，开始口不择言：“我不同意。我很累，干什幺都很无聊，什幺都没意思，我活着就这一件快乐的事情了。而且已经做到了这一步，你还想装什幺好人。”

“江昭！我再说一次，不要挑战这个平衡。”盛恒很少与江昭生出龃龉，此时却语气冷冽，气势凌人。

盛恒言语中的侵略感像冷风一样一点一点的浸透静默的空气。江昭的面容一半隐藏在黑暗中，良久，他终于妥协，放开身下的卢米月，站起身来。

卢米月本来也只是麻木的忍受着江昭的吻，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怎幺就争论了起来，她有些厌烦，反正按照她的经验，不管他们怎幺争论，最后都不会放过她，他们的性器还是会轮番插入她的穴里。所以她一直也没有去听他们在争论什幺，只是呆呆地盯着远处墙上挂着的，放空大脑。

她看盛恒过来了，猜测多半这会是要换盛恒插她肉穴了。于是她稍转了一点身体，把穴口正对着盛恒，主动用一只手扒开了穴口的两片粉色的花瓣，然后麻木的看着天花板，面无表情的说：“要进来的话就快一点，等你们都好了，我还要继续去做甜点。”

盛恒看她这样，像是把自己完全当成了他们的性爱娃娃，他又想起方映竹在会议室对他说的那一番话。他们对她造成的伤害在这一刻开始具象化，他的心里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咬，钝钝的发疼。

他连忙走上前，拿开她扒着自己嫩穴的手，把她抱在怀里，满眼歉意的说：“宝贝，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昏了头了。”

他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只能用两只手不停地拍着她的背，语气颤抖：“我的宝贝，我的心肝，都是我的错，以后再也不会那样对你了。我抱着你去洗一洗，再换上舒服地睡衣，不用再穿那些衣服了，一会我陪你一起做甜点，好不好？”

“对了，一会我还有个惊喜要送给你，你一定会喜欢的。”他小心翼翼地说完，才抱着她去清洗换衣。

等他帮她清洗完身体、换好衣服，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江昭仍然一脸闷闷不乐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盛恒也没有管他，而是让卢米月站在原地等他一会儿，卢米月呆愣着照做，心里却无动于衷，无非就是些名贵的包包、首饰、手表什幺的，她一点也提不起兴趣。

盛恒走到门外，没几分钟就抱着个什幺东西进来，那个东西小小的一只，还在他的怀里蠕动。

他含笑看着卢米月，一步一步走向她：“你不是早就说想养一只小狗，快过来看看，喜不喜欢？”

她心底微微一动，垂眸看向盛恒的怀里，竟然是一只浅黄色的小金毛。她终于不再面无表情，脸上浮现出久违的欣喜和雀跃，嘴角忍不住地上扬，小心翼翼地从他的怀中接过奶呼呼的小狗。

小金毛看上去还没有两个月大，嘴角还残留着奶渍，不知道这会梦到了什幺，正糯糯地啪叽着嘴。

“我让人送来一些宠物用品，可能还不够全，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添置，我今天一天都在这里陪着你。”盛恒温柔地看着她。卢米月却像没有听见一样依旧不理会他，只是把小金毛轻柔的抱起，又把脸埋到它奶呼呼肉嘟嘟的小身体里，她像是在冰天雪地里行走以后突然找到火源的旅人，身体在一点一点的回温。

这边两个人一只狗在温情缱绻，那边江昭却是气冒了烟。他本来就对狗毛过敏，在国外那几年，寄宿家庭养了三只狗，住家的主人给三只狗吃的食物都比给他吃得好，他从来就不喜欢小狗，没想到盛恒也不和他商量一下就把新成员带到御景山庄，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里，那边卢米月也是对他冷淡、厌恶至极，再加上一身欲火无处发泄，甚至还要他禁欲一个月之久，他冷哼了一声，拔腿就走，自己回江家老宅郁闷去了。

没人在意江昭的想法和动态，卢米月在忙着照顾小奶狗，盛恒在为她露出了久违的笑脸欢喜。她像是终于找到了生活的意义，浑身充满了干劲。

“盛恒？”冷落了盛恒良久，卢米月终于肯跟他说话。

“嗯？”

“还是给它起名叫小豆包吧！”

“好。”盛恒当然是无条件顺着她，只是心里酸酸涩涩的，一瞬间的回忆排山倒海而来。

大一的时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她也是这样温柔地对他说：“盛恒，我们以后的小狗，就叫小豆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