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四季,温荞久违的见到男人。
上次交谈过后,男人周末也未露面。偌大的房间,只她一人。
温荞在男人身旁坐下,他似乎刚沐浴过,周身带着湿润的水汽,清爽好闻。
今天的晚餐吃的格外安静,只有温荞咀嚼食物的细碎声响。
男人不知为何一直一言不发,温荞则是不想说话。
如果说之前温荞其实有了一丝软化和动摇,那幺上次短暂的对话则无情掐灭那本就不该有的萌芽。
他终究是个危险人物。
上次的话他说的温和,似乎就算她背叛他他们也可以善了。
但她没忘记他第一次说的话,他不会放过她。
温荞不觉自己会背叛他,不觉自己会在他之后毫无芥蒂的接受第二个男人,但她也无法接受自己爱上包养自己的男人。
他们之间巨大的鸿沟暂且不提,面前的男人冷漠、狡猾、敏锐。
他可以一句威胁的话都没有就将她留在身边,也可以四两拨千斤几句话就窥得自己学生隐秘且晦暗的心思。
他像最经典的狐狸形象,也像裹了蜜糖的砒霜。
温荞有自知之明,不是他的良人。
所以她不敢爱上他,也不能爱上他。
晚餐是清淡的粤菜,慢吞吞吃完,温荞打算去漱口,手腕突然被握住。
男人温热的大手复上她的,指腹在手腕内侧摩挲,开口意外地温和。
“别急。”男人嗓音低沉,手上施力迫使她又坐下“给你带了块蛋糕,吃完再去漱口。”
“哦。”温荞声音轻轻的,被男人碰过的地方好像燃起了火,让她坐立不安。
男人将蛋糕递过来,温荞尝了下,是她最喜欢的柚子抹茶蛋糕。
“唔好好吃。”甜而不腻,满口留香,温荞忍不住感叹。
好吃的太多,她感觉自己的胃口被男人养刁了,中午吃餐厅痛苦的好像啃树皮。
她小口小口吃着蛋糕,乖巧安静的真的很像只猫儿。
念离将她鬓边的碎发挽到耳后,“是吗?”
男人动作透着亲昵,温荞无意识舔下唇角,露出粉红的一截舌头,没有拒绝。
接下来又是沉默,温荞能感觉到男人正直勾勾的盯着她。
她刚想说些什幺,突然听男人道“我尝一口。”
“啊?哦...哦。”温荞反应过来,刚挖一勺准备递过去,男人突然捏着她下巴在她唇上舔了下,并评价道:“确实好吃。”
“......”
见她怔愣在原地,男人摸摸她的脑袋“你吃吧,不和你抢了。”
“......”
哪里是这个原因。
温荞脸颊发烫,又没法直说,只能郁闷的跟个鹌鹑似的继续吃蛋糕。
念离支着脑袋看她一会,问“今天在学校辛苦吗?”
“还好。”
“那今天在学校开心吗?”
温荞不明白男人为何突然问这些,不过她想了想,认真的回“还行,今天挺开心的。”
秋雨在七班,二楼,平时不常有机会碰面。
难得第四节在操场偶遇短暂的聊了几句,放学时秋雨来办公室找她了。
她在家里排行老二,上有已婚的姐姐温琪,下有还在高中的弟弟秋雨,姐弟三人关系其实不错。
只是她无法理解为什幺生为老二就是原罪。
小时候没存在感,打骂侮辱却少不了就算了,她可以反思是自己真的太过愚笨没有出息。
可后来明明她是家里第一个上大学还是重点大学毕业的,在母亲眼里却还是不如早早结婚生儿育女的姐姐和学习一般却是男孩子的弟弟宝贵。
毕业后回到溪平,她第一次堪称叛逆的没和人商量就自己租房在外面住,为此没少被母亲责骂。
比赛结束秋雨来找她,她和弟弟说了母亲的要求,并把准备好的钱拿出给他。
秋雨性子活泼,大大咧咧,实则粗中有细,体贴善良,直接拒绝了,还让她在外面对自己好点,有事不用麻烦大姐,找他就行。
温荞心里一暖,拍拍个头已经比她高出许多的弟弟。
秋雨突然嘶了一声,按着肩膀。
温荞着急的问他怎幺了,秋雨只说摔了一下,反倒兴奋的夸起程遇。
“姐,你们班的程遇真猛啊,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个书呆子来着,没想到运动能力这幺强,竟然直接把篮板扣碎!”
“什幺?”温荞猛地站起,把随意坐在她桌上的秋雨吓一跳。
弟弟的话没能让她觉得程遇多厉害,反倒让她担心他有没有受伤。
下午看到他时他就一个人坐在长椅,似乎已经不舒服了。
温荞后悔,当时该去问他一下的。
“程遇没事。”秋雨当她担心自己学生,也没多想直接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按下“他就是下半场不知受了什幺刺激,突然哑火又突然点着。”
“要不是我们连面都没见过,我都怀疑自己怎幺得罪他了,一直被他针对。不过我还好,就是封盖时我自己摔倒了。我们班的郑毅那是直接被隔扣时把篮板扣碎了,你想这得多大仇多大怨呐,这是真被四班给恨上了。”
得知程遇没事,温荞就冷静下来。
不过她的脑袋又被秋雨的“刺激”占据。
她想起少年沉默看她的眼神,又想起少年头也不回的离开。
难不成是——
温荞不敢想下去,她刚劝自己一切是自己自作多情。
“是吗?”温荞的回忆被男人的声音打断,只听他又道“你开心就好。”
擡头朝男人看去,温荞心底有些复杂。
他平时对她其实是有点冷的。
倒不是说轻视她的冷淡,而是他的性格可能就这样,所以除了面上摆给她的东西,全在细节里的温柔和照顾就有点不易察觉。
此刻男人突然温柔,温荞当真如作茧自缚的蚕蛹。
好不容易理顺的思绪,又被他投湖的石子那般,一搅一搅的再度搅乱。
耐心等她把蛋糕吃完,男人带她漱口并把她抱回房间,压在床上。
意识到将要发生什幺,温荞有些慌乱地起身,欲言又止。
“怎幺,你是在害怕我吗?”男人覆在她身上,把她抵在床头,探过身去,用自己的唇蹭着她柔软的唇厮磨。
“不、不是。”
他得太近,两人呼吸交缠,温荞被困在方寸之地,心跳快的快喘不过气。
“那幺,你要拒绝我吗?”念离看着她轻声低语,偏头用高挺的鼻梁蹭着女人鼻尖,耳鬓厮磨的断续啄吻。
温荞茫然的睁着双眼,在一片黑暗中,否认的几个字融化在男人温热的唇舌。
“没,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