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香雪庭的夜承影得了冠首,风轻奉命带着风箭门自制的糕点前往庆贺,半途路过荷花池之时,意外遇见独自一人在赏花的香雪庭弟子。
风轻莫名觉得她眼熟,停下脚步想了片刻,终于认出她是那个在队伍尾巴盯着自己看的小师妹。
小师妹似乎对池内的黄鳝十分有兴趣,灵动的双眼一直跟随着鱼儿游动的身影,嘴角带着微微浅笑。
阅人无数的风轻单凭气息便能感觉到这小师妹是一条容易上钩的单纯小鱼,于是整理一番衣裳,端着糕点徐行上前。
“恭贺香雪庭取得武林大会的冠首。”温润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南月好奇转过身去,发现风轻站在两三步外,面带亲切的微笑。
见南月被自己吸引了注意力,风轻擡脚走上前,一步步靠近:“风箭门特意送上自制的糕点以示庆贺。”
举到眼前的精致盘子上整齐摆放着琳琅满目的糕点,有松软的龙须酥、晶莹剔透的马蹄糕,还有淋上了蜜糖的桂花糕等等,微风吹过之时还卷起一阵香甜的味道。
南月目不转睛地盯着糕点看,嘴巴却在婉拒:“风姑娘要找夜师姐才对,她应该与夫人在西厢的客房。”
风轻慢条斯理地嗯了一声,仍然高举盘子:“可我先遇到小师妹你,让你先尝几块也是理所当然。”
“这…不太好。”南月擡起眼来,摇了摇头,“这是属于师姐的礼物。”
“或许这样,”风轻小心地捏起一块糕点,凑到她嘴边,“这是我私底下留给友人的糕点,现在转赠与你,不知小师妹可赏脸收下?”
话已说到这里,糕点的香气也钻入鼻中,南月觉得自己再拒绝下去似乎也有点不近人情。
风轻带着笑容耐心等候着,没多久就见南月抿着唇,双眼闪着期待的亮光,伸出手接下了她手上的糕点。
只是当南月正要咬下糕点之时,一把冰冷的声音如锋利的刀刃般介入她们之间,切断了这暧昧的气息:“师妹。”
南月的手一抖,还未纳入嘴中的糕点一下子滚落,掉在地上。
两人扭头看去,只见站在走廊的夜承影人如其声般冷冷盯着她们二人看。
“师、师姐…”南月颤着声回应,立马将双手藏于身后。
风轻见状挑眉,好奇为何这小师妹忽然变得紧张起来,但她没有太在意,加深了几分笑意对上夜承影的臭脸:“恭喜夜姑娘夺得冠首,这是除了奖金以外的小小贺礼。”
夜承影不理会风轻,径直走到南月身旁:“阿长似乎在找你。”
“哦,我现在回去找她。”
南月低着头就要离去,风轻却拉住了她的手臂:“且慢,刚才的糕点掉了,小师妹不如——”
夜承影倏地伸出手,用力掐着风轻的手腕扭动,逼得她下意识松开了南月。
“嗷!夜承影你做什幺!”风轻发出可怜兮兮的喊声,可是南月并没有像其他人那般向她投来关切的目光。
“师妹不爱吃甜食。”夜承影淡淡说道,没有一点悔意。
风轻不以为然地笑了一声,刚才小师妹馋得双眼发光的模样怎幺可能不爱吃?
她正要反驳夜承影,一旁的南月却忽然出声:“多谢风姑娘的好意,我…的确不爱吃甜食。”
风轻疑惑地看向南月,见她低着眼不愿跟自己对视,却又不时瞄向夜承影的身影;夜承影则站得笔直,一脸的理直气壮。
风轻疑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转动,嗅出了几分不寻常的紧绷氛围。
“你…”
她话还未说完,南月就向她行礼告辞,匆匆离去。
等南月的身影完全消失于转角,风轻才收回视线,带着了然于心的眼神瞅向夜承影:“听闻夜姑娘有一相好,整天出相入对的,难道就是那位小师妹?”
虽然两人交手不止一次,但私底下并没有往来。只是彼此背景十分相近,总会被人拿来对比,久而久之便有不少传言钻入耳中。
“咦?可是不对啊。”不等夜承影回应,风轻又作状困惑地反驳自己,“夜姑娘不是几个月前才大婚?夜夫人的美貌我也有幸曾目睹,可不是那位小师妹。啧啧,这其中似乎有不少隐情。”
夜承影眼神如刀,狠狠瞪了风轻一眼:“我只是保护香雪庭的师妹,免得她被你这种三妻四妾的人玷污。”
风轻一听,连忙驳斥:“此言差矣。我每一任妾房都是经过对方和妻妾们的同意下明媒正娶的,玷污之事与我的风格不符,不要将我说得像禽兽一般,毁我名声。”
“明明家里有妻子,还总想着别人,你这种不是禽兽是什幺?”夜承影鄙夷地瞥了她一眼。
“哦?”风轻扬起温润的笑容,反唇相讥,“夜姑娘如此激动,难道说夜姑娘才是那个家里有妻子,心里却想着别人的禽兽?”
夜承影的双眼瞬间杀意满盈,但她懒得再与风轻动手,只一把抢过她手上的盘子飘然而去。
风轻顿时变得两手空空,双手十分不习惯地抓了抓空气,低头之间看见刚才掉下的糕点被夜承影踩得粉碎,无奈地叹息一声。
“暴殄天物。”
晚上南月与阿长在山上游览一番后便回房收拾包袱,一进门就瞄到自己的床铺中央放着一包油纸,打开一看是那风箭门的自制糕点,每一款都放了一块在内。
南月想起风轻的脸,但又觉得对方不至于如此上心,于是向跟她同房的元师姐询问糕点的由来。
“糕点?那是夜师妹带来给大家吃的,见你不在就留了一份给你。”
以往夜承影也经常做这种事情,早已习惯的元师姐也没有太在意,只觉得这是姐妹之间的关心。
南月看着手上精致的糕点,心里既开心又害怕,开心是师姐最终还是心软,没有真的禁止自己吃糕点;害怕是自己会误会师姐的意思,胡思乱想。
也许她只是在表达放下、和好的意思,并没有其他的深意。
南月如此说服着如同小鹿乱撞的心,心满意足地咬了一口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