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堵

早读课,教室里大多数人都没个正经,认认真真念书的少之又少,纸飞机到处飞,嘈杂嚷嚷的一片。

在门口盯梢的忽然扯着嗓子一喊:“茵姐来了!”

顿时,闹哄哄的教室转瞬装模作样起来,朗朗读书声跟河东狮子吼似的震耳欲聋。

高跟鞋声啪嗒啪嗒渐近,赵茵走进教室敲了敲黑板,直截了当:“行了,都装什幺,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德性,看看这一地的纸飞机,下课后谁扔的谁给我捡了,要是被教导处的抓住,有你们好果子吃。”

台下嬉皮笑脸的没太当回事。

赵茵是带着正事过来的,短暂的插科打诨后便正色道:“你们也清楚,咱们海市历来看重端午节,各大学校也会组织划龙舟比赛,今年也不例外。咱们班得选三个人跟其他班的组队去参加,想报名的到时候去班长那儿领报名表。”

闻言,学生们都振奋了!

赵茵又跟班长交代了番才离开,走前叮嘱劳动委员,监督把教室卫生打理好。

早读结束后,一窝蜂的人都朝班长的座位涌了过去,争前恐后的要报名参赛。

几科课代表在讲台上声嘶力竭的喊着收作业,都迟迟得不到回应。

温存自觉的把该交的都交了,偏头时无意瞥见旁边的陈周漾。

教室里这幺吵,他竟然也睡得着。

男生将脑袋埋进胳膊里,微侧过脸,眼睛紧紧地闭着,睫羽乌黑而长,不同于平常的桀骜不驯,此时五官安静,呼吸平缓,没有什幺攻击性,校服松松垮垮的套着,锁骨上的红痣若隐若现。

这时,他肘边放着的手机屏幕倏地亮起来。

温存漠不关心的收回视线,朝教室外走去。

第三节课下课后,数学课代表扭扭捏捏的找到温存,说:“那个……温存,茵姐说全班就陈周漾没交数学作业,让你督促他一下,在晚自习之前补上。”

温存轻怔,随即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答应得容易,其实温存不太想管这事。

但陈周漾是她学习小组的组员,还是她同桌,现在班级里,都好像默认了不敢招惹他,所以有什幺都请求她代为转达的事情。

不过左右一句话的事,温存等陈周漾打完篮球回到教室后,就跟他说了这件事。

“作业?”

陈周漾把篮球干脆利落的往桌下一拍,咚咚在原地跳了几下,随后擡手捋了把有些湿漉漉的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来,弓腰撩起衣摆把汗一擦。

他像是很疑惑:“还有这玩意儿?”

温存就在座位上,眼帘中猝不及防的映入一片紧实而线条分明的肌理,她整个人都懵了。

接着转过头,唇瓣微微抿起来。

李晋在旁边喝水差点被呛,低骂了句:“真骚!”

陈周漾浑不在意,抢过他手里的水仰头大灌了几口,随意问:“昨天的数学作业你写了?”

李晋:“写了啊,开玩笑,我可是三好学生好吧。”

陈周漾颇为嫌弃的扫他一眼,就听他吹牛逼,裤衩子都在天上飞,“还挺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李晋乐不可支,“你都不交白卷了,我写个作业又怎幺了?”

他虽然也是逃课打架泡吧那一挂的,但跟陈周漾有些不一样,家里妈妈管得挺严,兴致来了就要抽查,李晋很不耐烦这点,但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他偶尔也会装个好学生样。

上课前,陈周漾在桌肚里乱翻了会儿,找出崭新的数学书,拍在温存桌面:“写哪儿?”

温存把要做的题都给他圈出来。

陈周漾看着翻了一页又一页,眉毛都快竖起来,有些不耐烦,“这幺多?”

百八十年没写过作业了,要不是李晋这孙子不给他垫后,他都懒得搭理。

温存言简意赅:“嗯。”

陈周漾轻啧了声,视线从数学书又落到她那张清清冷冷的脸上,意外发现,小同桌的耳朵红了。

她长得白,面无表情的脸却衬得她耳根的绯红很是明显。

陈周漾不动声色的挑了下眉。

像是想到什幺,他忽然笑了。

碰上刚回头正朝这边看的李晋,见他这副卖弄风骚的样儿,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吗的又在勾引人。

-

虽然离端午节还有一个多月,但为比赛的准备事宜却如火如荼。

李晋对这事挺感兴趣,闲暇时都不泡吧了,勾搭着陈周漾去看他们训练。

陈周漾说:“那幺感兴趣,你怎幺不报名?”

李晋理直气壮:“吃不来那苦,听说手都得磨出茧子来。”

“操了。”陈周漾气笑。

“我也是为了你好,廖沁沁缠你缠得紧吧?我真服了昨天打个游戏,还跑网吧来堵你,就因为你没及时回消息。”

提起这事李晋就有点来火,玩得正开心呢,来了个扫兴的。

背后说人也挺没品,而且还是女生,李晋点到为止。

陈周漾神情淡淡,没说话,但眉目间隐隐带着丝戾气。

廖沁沁确实太黏人,喜欢对陈周漾的事指手画脚,管太多,自那天酒吧闹过一场后,她算是找着规律了,脾气该耍还是得耍,之后死皮赖脸撒娇认错服软,哄着陈周漾就行。

片刻后,李晋忽然拍了拍陈周漾的肩,“瞧,那是不是你小同桌?”

陈周漾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不远处,温存站在围观的人群里,老老实实的乖乖女学生样,正拿着手机在拍照。

李晋怂恿:“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陈周漾瞥他一眼:“我有病还是你有病?”

李晋:“……”

陈周漾手机响了。

李晋瞄过来:“不会又是廖沁沁查岗吧?”

陈周漾垂眸看了眼屏幕,“不是。”

是家里做饭阿姨的,他拿着手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接电话。

另一边。

温存拍完照给徐峤发过去,又看了会儿,没多待,背着书包离开了。

下了431公交车后,温存想起自己的笔芯快用完了,便折身去了趟文具店。

买好东西出来,她沿着街道不疾不徐的往家的方向走。

在海市待了段日子,温存对周边的环境已经很熟悉,这片区域是住宅区,到了夜晚相对来说较为安静。

道路两旁都是高而纤长,苍翠欲滴的银杏树,偶有风吹拂,枝叶晃动,响起细细碎碎的窸窣声,路灯下投落出摇曳蹁跹的影子。

走出一段距离后,温存脚步微微顿住,往身后看了眼。

空无一人。

但风吹送过来,她隐隐嗅到股微呛的烟草味。

温存拧了下眉,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加快脚步继续往前走,紧接着,地面映出长长的影子不断的跟着她,距离越来越近——

就在她快要经过巷口时,前方突然蹿出来两道身影。

温存呼吸微滞,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不动声色的将笔芯的尖端露出来。

她停下脚步,再次侧目,身后也围上来三个人高马大的男生。

五个人,看上去很不好惹,皆是吊儿郎当的姿态,像是不务正业的社会青年,眼神颇为下流又戏谑的打量着她,其中一个嘴里叼着烟。

抽了口,冲她吐出个烟圈,眯了下眼似笑非笑:“你就是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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