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容和宰明英策马赶到郊外之时,眼前一副热闹景象。
这场上划为几片,一片是校场,跑马射艺,一片是草地,铺席三两围坐,一片是亭内,饮酒清谈。
不远处还有一处庄子,是某世家公子的家产。
有那小娘子眼尖,一眼瞧见骑着马的二人,凑上前来谈笑道,“诶诶,稀客啊,昭容今日倒是压轴了。”
姜昭容配合地扬起娇俏的小下巴,利索下马,巡视一圈道“人都齐了,我再下场也不迟。”
二人一捧一和地往前走去,把宰明英剩在一边。
宰明英在一边不乐意了,“昭容可是我带来的,去去去。”窜过去拉着姜昭容的手腕就往边上走。
这时,一阵马蹄奔腾声,两匹骏马驰来,勒马停在了不远处。
两个结实的壮汉翻身下马,朝姜昭容行礼,口称“小姐来得急,大公子命我们来护卫,以确保小姐安危。”
宰明英一愣,扭头观察姜昭容神情,果然这妮子一脸的平淡,丝毫没有被管束的不悦,反倒露出一抹早有预料的得意。
她都不吭声,他这外人也无可辩驳,只得松开了手——
没看那两壮汉都目露凶光了吗!
他还得留着手抱媳妇呢。
姜昭容走在前头,她今日打扮的极美,一身茜红彩绣海棠齐胸襦裙,裙摆处大片的银线蝴蝶,外罩着一袭浅色蝉翼纱衣,白玉般的肌肤若隐若现,更显柔软细腻。
只可惜身后跟着两个煞神。
那居心不良的纨绔打眼一瞧,刚朝她迈开的步子立时一收,潇洒的扇子一合,若无其事地转身背手赏天赏花。
绕开这一路人,王心慈抱着姜昭容的手臂就往亭内去,姜昭容目露疑惑,“我可记得你不爱饮酒啊?”
“哎呀,你就帮我这回嘛。”
她看看王心慈微红的脸,再看看亭内坐着的几位公子,自然心领神会。
这宴席本就是官绅子弟们游玩相亲之地,她此举也是合常,父母媒妁之言哪比得上情投意合呢?
亭内众人正行飞花令,见两女子入席,都将眼神投了来。
眼神遇到姜昭容身上都亮了亮,好俊俏的女郎,一时场上愈发火热。
王心慈揉捏着帕子,眼神斜瞟,羞声道,“我姐妹二人不擅饮酒......”
座中有个邢武,长相淫邪,眼神格外垂涎地巡睃了姜昭容周身,嘴上还在抢词夸耀道,“两位快入座,权把心放在肚子里,吃醉了酒可在我的庄子里休息。”
原道这庄子是他家的。
头几局都是寻常的玩法,依次接句。
“花近高楼伤客心”起头,众人行了几轮令,极少几位公子饮了酒。
邢武一看那姜昭容滴酒未饮,未免有些心急,暗暗递了眼神给几个男子,开口提议道,“咱们换个玩法儿,来玩数花令如何?”
数花令就是花字在几数,数上的人饮酒。
姜昭容眉头微挑,心念一动。
果然在接连几轮飞花令,几番针对下,姜昭容数次饮酒。
她仰首饮下一杯佳酿,抹去嘴角溢出的几滴酒液,脸颊渐渐染上了两抹绯红,如同初绽的桃花,娇艳欲滴。
邢武眼神都直了,不知觉地盯着酒液被轻轻抹去,恨不能以身相替。
姜昭容的眼神开始变得朦胧,话语变得轻柔而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像是被微风轻轻吹散般,邢武心中顿时一喜,这事要成了。
此时在亭外候着的两护卫,站出一人入亭,他脸色一黑,以为又要横生波折。
护卫凑近姜昭容身边,低声询问是否要离席醒酒,抑或是回府,谁料她竟轻挥手,让他退下。
护卫忧心地退下了,小姐已是酒气盈身,要是在这吃醉了可如何是好。
退到亭外之后,终究还是令一人策马回府去,赶一辆马车来,一并禀告大公子。
姜昭容余光瞥到一护卫离去的身影,支着脑袋的手遮挡下露出一抹笑意。
几人继续行酒令,各个都吃酒吃的东倒西歪。
今日当真是为了邢武偷美付出良多啊。
邢武看这小娘子已然有八分醉意,悄悄与人换了座,想要借着酒意揩油,嘴里酒气熏得姜昭容睁不开眼。
她借故埋头装醉,满头珠翠让他无处下手,只得虚虚伸手想要环抱住她。
就在这时,忽然横出一只手,紧紧地攥住他蠢蠢欲动的手。
邢武气的要骂娘,又是谁来挡事,没看他正忙呢!
气急败坏地擡眼顺着手臂望去,顿时浑身一僵。
男人的脸色很难看,看他还敢对上眼,黑沉的眸子冷冰冰地注视着他,像是不屑地甩开手。
邢武的手臂被震的隐隐发麻,却如石子梗住喉咙一字都吐不出。
姜桓是众人皆知的当爹又当娘,可谓把姜昭容当眼珠子看大的,而他的脾气可不算好,粪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他今日如此做派也是趁姜桓不在,一时色迷了心。
姜桓黑着脸拉了一把姜昭容的手臂,没拉起来。
继续冷脸轻轻地扯她的手臂,这回姜昭容懵懂地擡起了头,眼神迷蒙颊带红晕,头发还略凌乱着。
擡眼看到了姜桓的脸,忽然粲然一笑,依赖地张开双臂抱住他的腰身,还在腰腹上蹭了蹭,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什幺。
姜桓顿时全身僵硬,手顿在空中,半晌才抚上她的小脑袋。
神情有些复杂交糅,手上却很轻柔。
姜昭容埋首伏在他腹上的脸上悄悄勾起了嘴角。
众人面面相觑,这地方还有他们待的地儿吗。
护卫上来要扶起小姐坐上马车,姜桓突然一手放在她肩胛骨下,一把抱起了她。
护卫愕然。
姜昭容却自然地伸出白嫩的双臂,环住哥哥的脖颈,又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甚至扭了扭身子,找了个舒适的姿势。
姜桓收紧手臂向外走去,结实的手臂鼓起青筋,额上不知何时冒出几滴汗珠。
正要离开亭子,姜昭容偷偷探出头朝邢武做个鬼脸,无声地嘻嘻笑。
费劲地坐进了马车,姜桓轻柔地放下姜昭容,捋了捋她凌乱的额发,又整理好她的襦裙,眼神严肃的好像在批文书。
他坐在马车另一边,抹了把额上的汗,这才发现刚刚自己有多板硬。
盯着妹妹乖巧的睡脸,不自觉间眼神愈发柔软,盈满了自己都不知道的珍爱。
就这幺看了一刻钟,马车驶过一块石地,颠簸下他骤然回神。
理智一回身,姜桓忽觉车内的空气黏稠起来,鼻间满是她的体香与酒气。
他掀开车帘将要下车,姜昭容迷迷糊糊地喊着热,伸手拽住了他滚烫的手掌——
胡乱扭着褪了纱衣,而齐胸襦裙也被扯得摇摇欲坠,一对雪白丰涌欲出。
姜桓目眦俱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