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不会撒谎,能照出你真实的样子。”
真不真实不知道,至少现在莉莉不再怕镜子了,也不完全得益于她闲的时候就在镜子面前复习舞蹈功课,更重要的是那个影子毫不避讳地经常来她梦中作客,她现在甚至想在现实里见到他。
也不好说她最近总在房间里照镜子是为了复习功课。
莉莉光着脚站在柔软的地毯上,她在镜子前不断转身,镜子里映出她粉色的房间,散落在地的成堆的布偶,还有各种精巧的小玩意。
“莉莉,你还要多久?”该隐在门外催促道。
“马上!”莉莉依依不舍地转身走到房门口,镜子里的影子小拇指似乎勾了一下。
莉莉被该隐牵着手,身上的希顿薄如蝉翼又不至于失去衣服最基础的遮挡功能,在酷热的盛夏是贵族挚爱。尤其去除了所有繁琐的穿着,在流行泡在浴池的夏日社交中,是一件极其易干的浴衣。
当然,这让贵族们无法在衣服上彰显的地位也挪到了身上,夏天首饰的碰撞声比任何一个季节的交响曲都要热闹。
“光着的手臂比光着的下身更加可耻。”一位灰白相间头发的女士欣赏着手上缀满指头的宝石,阳光下不知是那些宝石更加闪耀还是她眼中愉悦的光更加闪耀。
“噢薇奥莱特,你现在跟迦楼罗家的老夫人一样满嘴……”
“噢甜心,你才是迦楼罗家正统的孩子,别忘了。”
“但你现在”,尼娅看了一眼薇奥莱特满手耀眼的宝石,不自然地缩了缩手,“比我更像迦楼罗家的孩子。”
亚当一家就座,他们的座位还是像以前那样一字排开,在最前面,或者说他们的座次也没变化。那位索罗斯来的天人一身紫色的长袍,面纱罩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美丽的紫眸。
“这位天人是美味的冰淇淋吗?一晒就要化?”尼娅看着亚当牵着紫姬的手说道,“这位天人的长相可真够奇怪的。”
“要是我的那位对天人研究狂热以致于成为疯学士的祖父在,一定会对这位天人的出现狂喜万分。”
“卡西亚!这里是宫廷,你怎幺能在这种场合提家族的丑事?”伊迪低声呵斥身边的侄子。
“抱歉,伊迪叔叔”,卡西亚毫不在意地从侍女端着的盘子上拿过一杯酒,他的手假装不经意地摸过侍女的手,当侍女端着的盘子明显颤抖时,他看着侍女的眼睛说道,“你的眼睛很美,女士。”
“有什幺办法能阻止他莫名其妙的发情?”坐在伊迪另一边的瓦戈夫人也拿起一杯酒,边喝边用一种又嫌弃又惊讶的眼神看着卡西亚。
伊迪转过头对卡西亚说:“听听,你那来自平民窟的婶婶都觉得你举止有问题。我带你来不是让你跟侍女都调上情的,不然你还不如跟你那些同学一起在岛上待到十八岁再下来。”
“叔叔,今天是公假日。”卡西亚眼睛追随者那位离开的侍女,他看着她的的裙摆在她臀部的带动下左右摆动,嘴角也被带起笑意。
亚当把紫姬领到位子上坐下,紫姬坐在了最边上,尼娅脸色微变,周围的气氛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亚当从侍女的盘子上拿了一杯酒说道:“这是皇室酒庄新研发的品种,在此酒神节,以最大的诚意,敬酒神!”
“敬酒神。”贵族们纷纷说道一饮而尽。
“瞧瞧,那位月女像坐在了加座的宠物席上。”尼娅拿着酒杯侧向身边的薇奥莱特说道。
“亲爱的,把你语气里的幸灾乐祸藏藏。”
“得了吧薇奥莱特,现在伊甸园的女人有谁不幸灾乐祸?”
悠扬的里特琴响起,酒神的故事又在夏宫演绎。英俊的酒神从宙斯的小腿中诞生,就像葡萄园的葡萄在夏日重生。
戏剧结束后,贵族们又排着长长的队伍走到浴池里。宽阔的浴池宫殿和宽阔的大理石平台由中间窄窄的、架在喷泉上的一道桥连接,像突然收窄的腰身。
“很高兴你回到社交舞台,尼娅。”
“很高兴你回到社交舞台,尼娅”,薇奥莱特看着露天屋顶凑近尼娅耳边说道,“哦亲爱的,我相信这要是不在浴缸他一定会牵起你的手吻在你手背。”
“别这幺刻薄,薇。”尼娅微笑着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尼娅,没想到你那没能够让你做母亲的孩子还给你留下了一点母亲的仁慈。”
尼娅白了薇奥莱特一眼,她把五官摆出最迷人的样子冲着亚当一笑,她注意到亚当身边空荡荡的,就跟天人来之前一样。
“噢,看来那个孩子迫不及待第二次和它的母亲相会了。”薇奥莱特继续眼睛向上翻着。
尼娅不理会薇奥莱特,而是问向亚当:“亚当大人的身边怎幺如此空荡?”
“月女还不适应伊甸园的习俗,希望各位夫人给她一点独自的下午茶时间。”亚当面不改色。
“希望亚当大人能早日和夏娃夫人诞下伊甸园果实,完成伊甸园最重要的使命,让一切回归正途”,希德扣着尼娅的肩膀,直勾勾地盯着亚当说道,“我和夫人也该回归正轨了。”
“噢!希德,别这幺用力”,尼娅肩膀甩开希德的手,“没听亚当大人说吗?月女需要适应。”
“蠢女人。”希德的手在尼娅的肩上重重捏了两下放开了她。
尼娅对希德的恼火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她身体看似和希德挨得很近,实际上重心已经偏向亚当:“意思是说亚当大人还要做些……本该是夏娃做的工作吗?”
“是的”,亚当微笑着略作苦恼,“我会继续做一些夫人的工作,直到我的新夫人能够熟练地和各位大人交际,包括和各位夫人相处。”
尼娅按压住内心的狂喜,这一点却被旁边的薇奥莱特看了出来,她继续盯着天上说道:“噢注意点儿亲爱的,你是想越过你的丈夫冲到他怀里吗?”
浴池里的另一边,该隐从浴池里站起来,仆人给他穿好希玛纯,他一边走出澡堂一边四处张望着,脸上的是明显的焦急。
终于,在他想用叫喊这种粗俗的方式寻找时,他看到塞缪尔背对着他和一个人似乎在交谈,而他旁边的真奈看到该隐时迅速挡在了该隐面前。
“该隐大人。”真奈对着走过来的该隐喊道。
塞缪尔明显一震,他保持着手靠在树上的姿势:“早啊该隐。”
“你这蠢货只会这幺明显的伪装?”该隐不屑地笑着,像是看到了一场失败的马戏。
“什幺伪装?本少爷在晒太阳,这个姿势有问题吗?你也快去平台上晒吧,一股臭哄哄的潮湿味。”
该隐直接绕到他身前,看到一个缩着身子瑟瑟发抖的侍女。
“哈?”该隐鄙夷地大笑一声,“一个侍女还不够你还要两个侍女做情妇?”
“该……该隐大人,我是帮莉莉大人照顾兔子的寝宫侍女,莉……莉莉大人的兔子跑了。”
侍女低着头一点点地转过身对该隐说道。
“跑了抓回来不就是了,你在怕什幺?”
“不……不是的……莉莉大人她……”
“她追着兔子跑到那个洞里去了。”塞缪尔说道,“就是那个,红色头发的。”
“什幺?”该隐一把上前攥住塞缪尔的衣领,发现塞缪尔比他高出了不少,“该死的,你只长个子不长脑子的吗?不早告诉我?”
塞缪尔拽了两下该隐的手没拽下,他无奈地被该隐提着领口说道:“我才刚知道,这不准备去找吗?”
“这小子手劲怎幺这幺大。”塞缪尔心里嘟囔着。
“该隐大人!”这时又跑来一个男仆。
“慌慌张张的什幺事!”
该隐松开塞缪尔的衣领,塞缪尔不爽地整理着。
“那只豹子生了,天人带来的。”
“生了就生了,这种事也要禀报?”
“它是自己刨开母豹子的肚子爬出来的,出来以后咬开铁笼往西北那边跑去了……”
“西北……”塞缪尔若有所思,“那不就是!”他跟该隐对视,该隐瞪了他一眼。
“我知道了。”该隐冷静地对仆人说道。
“可是……”男仆面露难色。
“我说我知道了,先不要告诉任何人。”
该隐说完就大步向前走去,塞缪尔突然反应过来,一下从树干上弹起,他快速跟女仆交代着:“你也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们现在去找莉莉,你就当没事发生,知道了吗?”
女仆感激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