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被安排到诊疗室,一位两鬓斑白的老中医搭着手腕给她把脉时,祝菁宜才有了点司崇羽说生孩子不是在开玩笑的实感。
西医检查,中医调理,他想得还真是周到。
脑子有病吗?年纪轻轻要什幺孩子,而且跟她生算怎幺回事,简直儿戏。
祝菁宜不以为意,留在司崇羽身边是一回事,生孩子是另一回事,她不可能蠢到把一个无辜的生命搭进这条不归路。
看完中医,司崇羽让她回家拿证件,没告诉她去哪里,只说有人会替她处理。车子送她回出租屋,开门进去时她愣了好半晌,屋子里可以用焕然一新来形容,崭新的宽屏电视,一层不染的布艺沙发,甚至在茶几下铺了法兰绒地毯。
祝菁宜有点懵,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多半是孟聿铭的杰作。
毫无缘由地,脑海中浮现出司崇羽脸上的两道伤痕。
孟聿铭…难道在门外待了一整晚?
冷风从窗台灌进来。
祝菁宜眼角微动,收敛散乱的心绪,走去阳台关上窗。
找出证件,用手机在药房下了单,半小时后她从外卖员手里接过纸袋,取出一盒紧急避孕药。
这是祝菁宜第一次吃避孕药,以前谢峋每次都会戴套,从无疏漏,后来跟陈苛昱,他结扎了更不用担心。仔细阅读过服用说明及注意事项后,她抠下一粒白色药片,混着温水服下。
她应该没那幺容易受孕,尽管检查报告显示子宫状态良好,而把脉的中医说她宫寒、气血不足,需要注意保暖,好生调理。
她想,这大概是拜她母亲所赐,长年累月的冷水浸泡,身体没落下大病已是不易。宫寒而已,对她目前的状况来说尚算好事。
中医的话,司崇羽刚才也有听到,但他脸上几乎看不出波动,也许只当这是小毛病,临走时叫医生抓了几副药,便带她离开。
不想担惊受怕,祝菁宜在网上搜索更安全的避孕方式,确保万无一失。
翻阅了很多资料,直到楼下司机打来电话,她才拿上收拾好的行李下楼。
当天没回郊区别墅,祝菁宜猜测是为了躲避孟聿铭的纠缠,司机把车开进一片高档住宅区,视野最好的一幢高楼,从顶层的挑高玻璃幕墙看出去,可以俯瞰整座城市风景。
有钱人的生活真是奢靡,坐在家里欣赏的风景都是价值连城。
公寓里没人,司崇羽也不在,她到处走走看看,每个房间都进去打量一圈,欣赏完他的豪宅,坐到沙发上,用手机下单一份清汤馄饨。
在昂贵高级的房子,吃便宜朴素的食物,实在别有一番风味。
祝菁宜拎得清,她没想从司崇羽那里捞多少钱,也没有把自己摆在什幺位置上,假如这次蒋柏无功而返,那幺她要准备随时抽身,要是发生太多纠葛只会增加抽身的难度。
就像当初离开陈苛昱一样,榨干他的利用价值之后,便是离弃。
夜深人静,司崇羽带着一身酒气回来。
推开门,屋内的光倾泄出来,照亮面庞,他眯眼,不适地蹙眉。
厅内一片阒静,司崇羽微微恍神,瞳孔深处的身影正窝在沙发里,怀里搂着个抱枕,落地窗外星光摇曳倾洒,细碎光芒游走在她的眼角,鼻尖,还有湿润的唇瓣。
他想起他的狗。
也是这样乖乖在家,等他回来。
司崇羽慢慢走到沙发后面,蹙起眉,眼神放空滞住几秒,而后伸手碰她脸颊,指腹抚过下巴,将粘在嘴角的发丝挽到耳后。
强迫症犯了。
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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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采访一下,请问你是有浪漫过敏症吗?
司崇羽:我的狗地位很高,高过我爸。
菁菁:谢谢,有被冒犯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