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一片夜色中疾驰,桃婉萧博默默无语,不曾讨论半句慕容翘的突发异常,也不曾有过一句交流。
萧博似疲惫至极,自上车后便闭目养神,沉稳得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桃婉最是会察言观色,想来萧博在自己跟前鲜少情绪如此平静,他此举看似寻常又似反常,让桃婉不免疑心,他许是在谋划着些什幺。
各怀心思一路无话,马车顺利驶停在了将军府前,萧博睁眼的时机拿捏得当,只看他一言不发先下了车,且不等桃婉下车,他便已经先行进了府,连一句客套都没有。
桃婉紧随着下车,望着萧博急遽的背影不免更添了几分疑虑,萧博这突如其来的安静有些吓人,宛如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她嗅出了几分危险的气息。
但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见步行步,桃婉纵然不愿,也只能硬着头皮紧随着萧博入府。
“小姐,你回来了,我去打水给你洗漱。”芳兰一直守在新房里,见桃婉回来了,便转身要出去给桃婉打水,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踏出房间一步,就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不等主仆两人反应过来,就见房间的门窗都在瞬间被人从外面关上,紧接着便是一阵热火朝天的捶打敲击,门、窗都被人从外面用木板封上,新房在瞬间成了牢狱,将两人彻底困住。
“你们干什幺!为什幺把门窗封起来!开门!快开门!”芳兰何曾见过这阵势,当下吓得不轻,忙扑到了门口,一边拍打着门一边大喊道。
桃婉皱紧了眉头,思绪本来就乱,被芳兰这幺一通着急忙慌的呼喊后大脑更像是被搅成了浆糊一般,实在让人头疼,她只好起身将芳兰拦下,劝道:“芳兰,别喊了,没有用。”
“小姐,他们为什幺要把我们关起来,他们想要让我们活活饿死在这里吗?”芳兰不曾经历过这般凶险当下被吓得不轻,眼泪鼻涕在不知不觉间齐飞,六神无主。
“芳兰你别哭,没事的,只是公公对我们有些误会罢了,待误会解开了,他自然会把我们放出去。”终归芳兰是因为跟了自己才遭了这无妄之灾,桃婉便是自己心里也正烦躁却也没有对她说一句重话,她柔声安抚着芳兰,以免她惊慌过度被自己吓出个好歹。
只桃婉却也只是表面淡定,她的内心早已将萧博狠狠骂了一遍。
早知这老匹夫如此忘恩负义,她就该让他跟慕容翘一并脱光了衣服在御前发癫发狂!
*
桃婉被禁,门口还守有重兵,就连萧垣想要靠近都被拦下,桃婉此刻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父亲,可是在宫中发生了什幺?”萧垣只得去找了萧博,一问究竟。
他深谙父亲的为人,断然不会无缘无故如此针对桃婉,定是他们入宫后发生了什幺事,才导致父亲有此极端行为。
“那南齐的慕容翘在殿前突发癫狂,脱光了衣服宛如疯猴。”萧博冷静阴沉,似毫无波澜但眼底却是掀过一阵不易察觉的汹涌。
“慕容翘突发疯疾跟婉儿有什幺关系?”萧垣不解,先不说桃婉跟慕容翘这二者之间有何牵连,就是慕容翘的疯疾真的跟桃婉有关系,那他们更不该责怪于她。
“从前我一直认为红颜祸水多是偏颇,可如今看来,还真是确有其事,垣儿,就因为一个女人,你的脑子竟然也不清醒了!”萧博说话间颈部的青筋尽显,情绪在顷刻间便有了天壤之别,此刻他几近失控。
萧家历代为官,朝堂里什幺腌臜的手段他没见过,桃婉是赵沂的人,他对桃婉毫无信任可言,他宁愿相信今夜慕容翘是被误中副车,也不愿意相信是桃婉良心发现倒戈相向,在他看来,桃婉想要毒害的人分明是他,不过阴差阳错,让慕容翘成了这替死鬼。
萧垣被萧博一通呵斥,忽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似想到了什幺,眉头顿时紧锁。
此前发生过那一件件似乎并没有任何关联的事情在这一刻快速闪回,先是这过了门才发现被掉包的新娘,还有桃婉回门那日看似不经意间的打听,以及邀请入宫的圣旨,最后是突发疯疾的慕容翘,而能将这一切看似毫无关联却能联系到一起的关键却只有桃婉。
但,即便种种指向如此,萧垣还是觉得桃婉并非父亲所想那般。
“父亲,婉儿若真要对你下毒手,她在将军府的机会何其多,何必冒险到宫里才下手,引火自焚,这当中定然有误会。”虽然萧垣跟桃婉相识的时间并不长,但萧垣便是信任桃婉,他不怀疑,也不相信,桃婉会是如此奸佞之人。
“逆子,你这逆子!红颜祸水,真乃红颜祸水!”看萧垣如此执迷不悟,萧博更是火冒三丈,尤其是想到自己险些就要在万人面前疯癫裸奔,将萧氏一族的英名尽毁,更是怒不可遏,哪里听得进萧垣的解释,一顿斥骂便将他赶出了书房,萧博在府中立下军令,严加看守,没有他的允许谁人敢将桃婉放出,立斩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