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一次次亮起，又暗下。这几天来，柳亚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点进聊天框了。明明对方每一句都有回的，但柳亚却知道有东西改变了—故意拉长的回复时间、存心回避的亲密言语…这些细微的冷淡，像无形的水滴，慢慢地侵蚀着她的积极性。
最后一条消息定格在前天凌晨三点，“在忙，晚点聊。”
连骗都不愿意骗自己。
柳亚反复看着这句话，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照出一丝苦涩的笑意。凌晨三点……会忙到这个时候，究竟是什幺样的事？她知道对方的作息，从未见过她这般熬夜，如今却在深夜给出这样一句轻描淡写的“晚点聊”。
手机屏幕亮了又暗，她试图不去想象对方是否在与那人共度这夜晚。最终，她的手指缓缓地移到“删除”键上，犹豫片刻，还是按了下去。
屏幕回归黑暗，她静静地合上手机。
———
日子平淡得像是被模糊滤镜覆盖的画面，稀疏平常，按部就班地过着。上课、下课，吃饭、睡觉，似乎也没什幺了不得的。
可是，如果真的没什幺了不得的，为什幺吃饭吃着吃着会忽然哭出来？胃里翻江倒海得好想吐。趴在洗手池边，扣了不知道多少次喉咙，吐出来的却只有酸水。
大概是酒精的错吧……对，一定是酒精。这样的话，她是不是就可以把一切都怪给酒精？这幺想着，胃里似乎没那幺难受了。有蝴蝶在喉咙里振翅，酥酥麻麻的。她拿起手机，滑过屏幕，最终拨下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喂？怎幺了？”
……手机里只剩下沉默的电流声。
“……柳亚？”对方的声音似乎带着点不安。
“我什幺都试过了…我最喜欢你…”终于解脱了，她不想哭，可是眼眶不听使唤地红了起来。
没有回应，通话时间却一秒一秒地跳动着，好像身处一片无声的深海，只有冰冷的数字在屏幕上静静增加。
控制不住自己哽咽的气声。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几乎不可察的叹息，“柳亚，你现在在哪？”
——
饭店门口，苏青微微弯腰，将醉得趴在自己肩头的女孩揽得更紧了一些，轻轻拍着她的背，。女孩的朋友站在一旁，眼神在她们之间游移，带着些担忧与探究。
“那…姐姐，我们就先回去了。她就拜托你照顾了。”朋友试探地说道，眼里透出些许不安。
苏青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对方，“辛苦你们了，下次请你们吃饭吧。”
朋友接过名片，似乎有些意外，但还是应下。
待朋友走远，苏青扶着柳亚的肩，低声轻唤：“还能走吗？”
柳亚微微侧头，朦胧的眼神落在苏青的脸上，酒气轻轻拂过她的脖颈。醉意浓烈，指尖不安分地戳了戳苏青的脖颈，低声嘟囔着：“你…不需要我了，是吗？”
苏青皱了皱眉头，带着些许无奈与不解：“你在说什幺胡话？”
柳亚没有再回答，只是将头轻轻地靠回到苏青的肩上。
好不容易将她安顿到车里，苏青打开导航，“你家在哪儿？”
柳亚半眯着眼接过手机，折腾了好一会儿，才递回给她。苏青低头一看—她和江星珑的房子。
她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导航到附近的一家酒店。导航开始前给江星珑发去信息：“今晚有事回不来了。”
刚一进房间，本来倚在苏青身上的柳亚突然手臂一勾，搂住了她的脖子。苏青猝不及防，失去平衡，两人一起跌倒在地上。柳亚躺在下方，手仍然紧紧环绕着苏青的脖颈，脸上带着一丝不甘。
“你就要走了，对吧？又不想要我了，是吗？”
“你到底在说什幺？”
“你根本不回我消息，”柳亚掏出手机，展示出一张截图——他们的聊天框里已经空无一物，所有记录都消失了。
苏青沉默片刻，拿出自己的手机翻到聊天框，最底部却清楚地显示着柳亚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一个调皮的表情包，根本没有“自己”说的那句话。
“那我可以亲你吗？” 柳亚试探地靠近，缓缓贴近苏青的脸庞。充斥着酒味的呼吸打在她的嘴角，苏青没有避开，微微合上了眼，她想她也被酒气熏醉了。
柳亚轻轻地吻上她的唇，动作柔软而缓慢，像是害怕自己惊醒了某个脆弱的梦境。她的手从苏青的脖颈滑下，轻轻扣住她的肩膀，舌头想更深地去感受，汲取那一丝她渴望已久的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