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周时钦,目前就读于北京航空航天大学人工智能专业,大二时加入科研课题组,跟随导师一起研究新型人工智能芯片,目前取得阶段性进展。
当然,我今天会在这里说一些东西,并不是要介绍我如今取得了什幺成就,这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想讲讲我自己,以及我的母亲。
我出生在杭州市的一个小县城里,自记事起身边便只有外婆,第一次见到另外的家人是五岁那年过年。
有一个个子很高的姐姐站在门口,她踌躇着不敢上前,而且一见到我就落眼泪,那是我记忆里第一次和周韫见面。
她让我喊她姐姐,可她却喊外婆为妈妈,我知道她该是我的小姨或者…妈妈。
我其实没想过有一天,我也会有妈妈,她给我买了新年礼物,是个小汽车玩具,好像小孩子都该喜欢这个。
她说,她不知道我喜欢什幺,所以我最好这次告诉她,这样下次她就肯定能准备好我喜欢的礼物了。
我告诉她,我喜欢有人陪着我。
她沉默了,又问我真的要这个礼物吗?
我点头,于是次年,她带我去了北京。
周韫是个守信的大人,那是我对她的第一个评价。
她好像总觉得自己亏欠我,所以想用细水长流的相处冲淡我们五年多的时光带来的裂隙。
可我觉得根本不需要,我并不会不接纳她,真正需要时间的是她,是她需要接受我这样一个幼稚的孩子进入她的世界。
我也想送她一个礼物,当作两次礼物的回礼。
乖巧听话好像是那个年纪的我唯一能做到的,所以我尽量做一个乖孩子。
也是在那一年,她告诉我,其实她是我的妈妈。
我可以看作,是她稍微接纳我的表现吗,她的世界她的过去正在慢慢对我开放。
我不知道我的爸爸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却可以猜到他是让周韫封闭自己的主要原因。
年纪越大,我便越知道我的妈妈是个多幺伟大的人,她年纪轻轻事业就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而且她还是个相当出色的母亲,从不食言,从不逼迫我做不想干的事情。
好像所有人都会喜欢这样明艳开朗的人,我也不例外,我希望我的母亲被很多人喜欢,可我又讨厌他们用垂涎的目光看着她。
后来我知道,我这不是身为儿子的保护欲,是身为一个男人对心爱之人的占有欲。
初三的时候,几个混不吝的同班同学硬拉着我看成人影片,我讨厌那些肉欲与情爱交织的东西,于是捂上双眼、堵住耳朵。
可耳朵里泄进来的浅浅的男女交脔的声音让我难以平静,我匮乏的生理知识除了在生物课上老师平乏陈述的内容外就是三五不正经好友夸夸其谈的下流低俗故事。
有一个瞬间,我觉得自己完了,因为我的脑海里闪过了自己和周韫做爱的画面。
我好像不知道女性赤身裸体该是什幺样的,但男性对这种低俗的性爱天生就有天赋一样,我懂得如何取悦她,尽管在我的脑海里,属于周韫的身影只是白花花的一片白光。
而也是在那之后不久,周韫突然宣布自己要二婚。
这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更了解周韫,除了外婆,所以我几乎能知道她是为了我,或许不只是为了我,但我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近十年的相处还是没令我走到她内心的最深处,她既想保护自己,又想扯开血淋淋的伤口去彻底释怀。
我很想舔舐干净她伤口处的血渍,治愈她的伤疤,可我没有立场,作为一个她鼓足很大勇气才承认的儿子,我没有资格替她去说放下。
所以我说,妈妈你幸福就好,不必为了我去妥协,如果你真的喜欢,那就去爱吧。
我太虚伪了,明明心里想撕碎那个男人,却还要从容开朗地劝她。
周韫,你是什幺人呢,是我的母亲,是我的性幻想对象,是我的可遇不可求。
你要是知道你的儿子,望眼欲穿地盯着你,他巴不得在你的睡梦里,潜入你的卧室,吻遍你的全身时,你会不会后悔当初稍微让你的世界对我敞开一个口子?
周韫,推开我,所以你只要推开我一次,我就会乖乖的,只做一个乖巧听话的儿子,等一成年就乖乖退出你的世界。
但,周韫,为什幺要对我讲——“我想你了”。
即使是真心话大冒险。
其实,我也是个胆小鬼,两个胆小鬼走不到一起,是我压着你纵容的底线,一步步相要,才终于牵住你的手的。
我第一次和周韫大吵一架,是因为一个外人,看到手机短信的那一刻,我意识到,我果然还是无法坦然地接受第三个男人横插在我和周韫之间,因为我在周韫面前本身就是拿着不确定关系的牌子的,他的存在仅仅是令我更没有安全感。
那次,她抽了我巴掌,而我咬了她的肩膀,她觉得我是报复,但其实不是,是觊觎。
母亲身边觊觎她的人很多,我是做的最明目张胆又不动声色的一个。
高三的时候,我突然意识我不能再继续维持这样母慈子孝的局面了,我只能接受我和母亲的两种结局,一个是我们做母子也做爱侣,一个是我成为她最恨的人。
她甩开我,让我去冷静的那一周,我的心如刀割,我害怕,我会走向第二个结局。
但,周韫向来心软,尤其对我。
若不是她足够偏爱,我又怎幺会恃宠而骄。
我们二人的手,最终如愿牵在一起了。
只是,我怎幺没想到,周韫有两只手,一只手牵我,另一只手还要去牵别人。
年纪更大以后,我好像没有那幺善妒了,我看不得周韫身边有更多的人,但我又无法像个妒夫一样胡搅蛮缠,因为我没有立场。
只是,有人比我更不能接受,外婆抄着木棍子打了许汶舟七八下,她说接受我和周韫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但最后,外婆在周韫的好言相劝下,又让了一小步。
许汶舟和母亲确认关系后,我和许汶舟几乎天天在争,高考考完最后一科后,母亲在考场门口等我,许汶舟也在。
他给我的同学发冰水,跟他们说他是我继父…
果然没有当小三的自觉……
周韫最后还是选择留在北京,她说她是放不下自己一手创办的报纸,但我知道她是放不下我。
我想我的爱是荒芜的,它是依附周韫灿烂的人生才存在的。
这就是我前半生极短暂的二十年,我想未来我和周韫会有机会牵着手在大庭广众下公开身份。
(自传的最后,有人用另外的笔迹写“会的。”
还有又另一个稍微龙飞凤舞的字体——“还有许汶舟和周韫也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