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爱恨情仇

没人看到远处有人注意到这里的骚动，悄悄用手机拍下几张照片。

公冶丞带贺兰冰心回她家，一路上没说半句话只是紧抱着她，叫来钱朵朵之后就走人。

「收起你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要不是为她，你叫我我不会来。」钱朵朵从一开始贺兰冰心在国外和他交往的时候就不喜欢公冶丞。

不过因为钱朵朵到不同国家念书所以距离遥远，并不真正能认识公冶丞这个人，也就没有多事。

从小于钱家长辈处听闻公冶家和贺兰家世代对立的钱朵朵，一开始就认为公冶丞多半为其他事接近贺兰冰心，而不是真正喜欢。

两人回国结婚，自小在豪门长大钱朵朵也得懂非礼勿言，某些事不应该介入或是说个明白。

公冶丞连眉毛都没动一下，面无表情跟她擦身而过离开凌安和安排贺兰冰心住的公寓。

「你留在这里，叫我表弟来一趟。」在电梯口，他对跟在身后的小章说。

「是。」小章明白公冶丞因为公冶家老爷缘故可能打算做个决断，毕竟公冶家已经发现凌晶晶真实身份可能是贺兰冰心，想必也猜到她是回来报仇的。

隔天公冶丞依照原定计划到国外出差。

「丞总，你的公事包。」小章这次不会和公冶丞一起出差。

「你和老刘直接回公司。」公冶丞没什么心情，接过司机老刘从后车厢拿出来的行李箱。

「凌小姐那边你打算⋯⋯？」

「凌安和跟钱朵朵会处理的。」他说完跟两人道别就进入机场。

亏他还救了贺兰冰心，她连一通电话或一则简讯谢谢他都没有。

想必凌氏和她闺蜜把她照顾得很好，他赌气地想。

贺兰冰心其实隔天一早就去上班，没时间想太多。

「凌经理，这是和公冶集团合作案下一阶段计划和预计时程。」合作案凌氏这方的专案经理把文件放她桌上。

「好，谢谢。」贺兰冰心装没事，公司的人应该不知道昨天开工时发生在她身上的事。

而下一阶段开始之前又需要公冶丞签名，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继续刁难她。

「还好吗？」午餐时间凌安和把贺兰冰心约出来吃饭。

「还活着。」她把挂在颈子上凌晶晶的公司名牌调整一下。

「公冶丞救妳，妳该谢谢他。」

「我会的。」她低下头假装仔细研究菜单。恐怕公冶丞要的谢意，是要她用身体来还。

「往后多加小心。」

「你之前派人跟着我，是担心我出事？」之前她去求公冶丞签名同意开工，他要人从别墅送她回家时，凌安和已经获报等在她家大楼门口。

那之后她以隐私为由要凌安和撤走跟着她的人，她可不想让人知道她跟公冶丞睡几次，更何况还需要他在各个阶段签名，他很有可能每次都要求上床。

「是啊，但我没考虑到妳的隐私。抱歉。」

「哥，你是为我好，何必抱歉。」

侍者过来点菜打破贺兰冰心的尴尬。

一天二十四小时对某些人来说是不够用的，特别是工作狂一类的人。

「妳还在上班。」钱朵朵提着宵夜到贺兰冰心家的时候忍不住念她。

「我可不像妳。」钱大小姐奉行准时上下班。

「凌氏没有妳一直加班不会倒。」

「工作是我的兴趣之一。」

「我的天，妳跟公冶丞差不多。」两个工作狂。

「别提他。」

「怎样？他不理妳，妳就想他？」钱朵朵是贺兰冰心多年好友，哪不会知道她那点小心思。

「这样也好。」贺兰冰心没有正面回答。

「我听说他救妳隔天就出国。」

「我也不想知道他的动向。」

「妳⋯⋯还在意他？」凌安和知道她对公冶丞不友善之后，劝她为了贺兰冰心放下不满。

「不要讨论这个。我的宵夜呢？」贺兰冰心把文件和笔电从餐桌上移开，伸手跟钱朵朵要她手中的宵夜。

她不想去想太多，她不应该对公冶丞还有留恋。

又半个月过去，贺兰冰心开始担心下一阶段需要公冶丞签名时该如何应对，她得在公司里的人开始询问为何公冶集团不同意之前处理好，否则外面的传闻将会更难听。

她不相信公冶丞不知道外面的传闻，本地商界的人际圈也不过那几个。

「经理，开会。」部门助理来叫她，最近她常魂不守舍需要人来提醒。

「噢，好。」她拍拍脸颊，打起精神，把准备好的资料拿出来，不能因为她个人因素影响到工作，她这部分工作做不好，也会影响到别人。

下班后她决定去公冶丞家把自己的物品拿走。

在外面餐厅吃过晚餐，她来到公冶丞家。

大楼警卫和管理人员认得她，公冶丞也没有改掉他这间豪华公寓门上密码。

她直接走到更衣室，打开上次留在这里的行李箱。

整理属于凌晶晶的物品到一半，她注意到角落的纸箱，其实上一次她就猜出这是什么，大概是装着她以前的物品。

「他留着这些做什么。」她忍不住打开，当初她大部分衣物不是在娘家被烧毁，就是带出国。

她阖上纸箱，决定不带走这些东西。

公冶丞夜里从机场回到家，打开门看到玄关摆着一双高跟鞋，立刻知道贺兰冰心在这。

「丞总。」拉着行李箱从房间出来的贺兰冰心尴尬地看着她以为不会回来的公冶丞。

「来我家收东西？怎么没先跟我说。」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你出国何时会回来。」

「为何不问小章？」

「我是凌氏的人，没⋯⋯没立场问他。」她越说越小声。

他其实很想见她，故意在国外停留久些，是因为要自己忍着不见她。

「妳怎么来的？要送妳回家吗？」公冶丞见她低头忙着穿鞋。

「不⋯⋯不用，我开车。」贺兰冰心不敢看他，却慌乱得把高跟鞋踢翻。

他想拉住忙着找高跟鞋绕着他身旁转的她。

她一边低头一边拉着行李箱，不小心将他绊住。

就在她慌乱地以为已经穿上高跟鞋，却忘记一只脚还在地上。

公冶丞接住往他倒去的贺兰冰心。

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他怀里。

「对⋯⋯对不起。」她推开他胸膛。

他没有试图拦住她，反而打开门让她离开。

她迟疑一下，立刻穿好另一只鞋子，拉着行李箱逃走。

他只是轻轻把关门上。

隔天一早小章急匆匆进入公冶丞办公室。

「老板。」他在公冶丞桌上放下一本标注急件的公文。

「怎么回事？匆匆忙忙。」小章向来不是冒冒失失的人。

「这⋯⋯您自己看吧。」君心难测，小章不敢多说。

公冶丞翻开公文夹，双眼扫过纸张，是国外某一个案子竞标厂商清单，他看完平和的阖上夹子：「就凌氏要跟我们竞争这件事？」

「竞标案负责人说跟法务确认过，目前公冶集团和凌氏企业进行中的合作案合约里并没有禁止凌氏跟我们在国外竞争。」

「我原本就无意阻止凌氏跟我们竞争。」本国竞业条款是公司法务部门主管坚持要加上去的。

「您的意思是⋯⋯？」小章小心翼翼地摆好直挺姿势站在桌前。

公冶丞又变回那个以为贺兰冰心已经死去时冷酷无情工作机器。

「你觉得凌晶晶会轻易放过我吗？」她可是贺兰冰心的马甲。

「⋯⋯不会⋯⋯。」小章犹豫一下，还是直说。

「那就对了。」贺兰冰心活着回来就是要复仇的。

「我以她和您的关系改变⋯⋯。」

「什么都没变。」公冶丞冷冷地接下去。

本以为老板救了贺兰冰心会回去找公冶老爷算帐，结果老板上车之后只是说他要回家，隔天还依照原定计划出国洽公。

现在想起来，老板现在又变回起初听说凌晶晶这个人时相同态度，其实有脉络可循。

「那以后合作案您打算怎样进行？」之前老板交代过如果凌晶晶亲自来就直接带来他办公室。

公冶丞没想到这个，停顿好一会终于说：「让副总裁处理吧。」

「是。」小章不敢继续领教总裁办公室里的低迷气氛和公冶丞的黑脸，拿起公冶丞之前就签好堆在桌上的文件离开。

公冶丞走到一旁沙发上躺下，疲累地闭上眼，用手指压压眉间：「好样的，贺兰冰心，妳翅膀长硬了。」

她这是公然挑战公冶集团，爷爷才差点把她活活埋死，她竟然仗着自己现在是凌晶晶有凌家撑腰还不收敛。

凌安和把凌晶晶叫到办公室。

「凌经理，妳这会不会有点太过份？」去跟公冶集团抢国外生意？

「凌总，这完全符合商业道德，法律上也站得住脚。」只要不在本国抢生意就行。

「妳知道我不喜欢管妳太多。凡事有个度。」公冶家差点就要了她的命。

「我自有分寸。」

「公冶丞呢？他让妳这么胡闹？」

「我不知道哥哥您在说什么。」

「其实，妳好好当我妹妹就好。」不需要再去报复，凌家就是她的家。

「您不懂。」贺兰冰心认为没有受过灭门之痛，人生又十分顺遂的凌安和不懂。

凌安和叹一口气，从办公椅上起来走到沙发区在她旁边坐下。

「以一名医者的角度，我只能劝妳，珍惜自己的生命。往者已矣，来者可追。」

贺兰冰心以不置可否的表情看他。

「下去工作吧。」见她似乎一意孤行，凌安和打算加强她的人身安全。

周末凌安和与贺兰冰心接受客户邀约前往高球场。

「丞总。」小李总提示公冶丞，凌安和与凌晶晶和一些人也来打球。

「我们走吧。」小林总看公冶丞脸色不对，连忙把两人拉走。

公冶丞强迫自己当作没看到，但贺兰冰心注意到他。

「晶晶？」凌安和跟客户交谈，一转头发现贺兰冰心走神。

「是。」

「凌经理还好吗？」客户注意到她有些漫不经心。

「没事。可能是天气有点热。」贺兰冰心连忙陪笑脸。

「我们休息一下吧。」客户善解人意地说。

公冶丞和朋友们打完国际标准球场的十八洞已经快四个小时过去，再去完高球场的三温暖已经黑幕落下天际。

在更衣室里，小林总着完装看看手表已经是用餐时间：「其他人应该到了。」

小李总点点头。

公冶丞还在漫不经心地着装。

走到餐厅，凌氏一行人还在。

公冶丞继续装作没看见。

小林总和小李总也不是刚出社会，对看一眼，不慌不忙走进去，今天有约不好拉着公冶丞转身离开。

吃完饭之后，商业交流会众人起哄要去续摊。

酒量不错的公冶丞虽还清醒，但在两位好友见他心情不好刻意让他多喝状况下已经三分醉，他率先站起来拿起挂在椅背上的西服外套穿上走出包厢。

离开包厢走到回廊，他停下脚步，跟在他身后的小林总和小李总也和他一起看到凌晶晶从女厕出来。

她背对着没有注意到他们，似乎要回到她的包厢，但出来不远就停下，弯下腰，一手扶着墙。

「小李，你去看看她有没有事，我先带公冶丞上车。」小林总小声地对小李总说。

在前方的公冶丞装作没看到凌晶晶转身往停车场走去。

「公冶丞，你不能开车。」小林赶上去把公冶丞拉回来，往林家司机等待的车走过去。

小李总看公冶丞走掉才上前，凌晶晶已经直起身子往前行走：「凌经理。」

「小李总。」

「我来跟妳打声招呼，竞标会之后没有再见到妳。」小李见她没有异常就没问她身体是否不舒服。

「以后还请多多包涵。」

「那我先走，你们用餐愉快。」

「好，慢走。」

他看着她走进包厢才转身离开。

「我们走吧，她应该没事。」小李总上车后说。

公冶丞闭着眼睛头往后靠在车子座椅背上。

「只是喝多啦？」小林总心里有数，凌氏的外国客人喜好杯中物。

「是啊。」

小李总说完看看后座的公冶丞。

「凌氏今天招待的客人有名的会喝。」小林总评价。

「怎么，你试过？」小李总不认识对方。

「找人盯着凌晶晶。」小林总低声的说，对方还是个色胚，他的女秘书曾这么告诉他。

「好。」小李总在高球俱乐部里有几位熟识的工作人员。

他们来到本市郊区最大的娱乐场所，包括赌场、酒店、KTV、百货公司、餐厅、美食街与旅馆的综合商业区，老板都是同一人，政府土地规划让这里自成一格，俨然是个小城市。

「听说凌氏的客人住在这。」小李总看手机传来的简讯说。

「还真会选地方。」小林总看公冶丞下车立刻闭嘴。

今天真不是出门游玩的日子，等等该不会又要碰上，先不说凌晶晶和贺兰冰心的相似，公冶丞和凌晶晶的绯闻已经快在本市传到不能听。

「凌安和现在还没来？」进到KTV包厢，商业交流会的成员好奇的问，刚刚吃饭没看到。

「他今天招待客人，你刚在高球俱乐部餐厅没看到？」小李总回。

公冶丞知道自己五分醉，假日他尽量让司机和助理休假，等等散场后只能依靠朋友们送他回家。

他不应该这么贪杯，可他不想说话宁愿喝酒。

「你还好吗？」坐在他旁边的小李总看他微醉，在他起身时扶他一下。

「嗯。」他点点头，随即推开门到走廊。

他喝酒后反应没平常好，先站着看清四周，见男厕标志才走过去。

经过女化妆室时，里面传来呕吐声，他不以为意的经过。

等他再出来，那个该死的女人边用手拍脸边走出化妆室，但又马上摀着嘴返回厕所吐。

待贺兰冰心再度走出化妆室，她才注意到公冶丞竟然在外面走廊，他背靠着墙，脸上微红。

「不会喝就不要喝。」他没头没尾地说。

「丞总，您醉了？」贺兰冰心察觉他的异样。

「妳以为争取客户这么简单？」这里不是唱歌而已，有酒还有陪酒小姐，这让他有些生气。

噢，原来他在不爽她从国外抢他客户啊，贺兰冰心想。

「我去找您朋友送您回家吧。」贺兰冰心知道今天商业交流会有聚会，凌安和要招待客户没去，这种地方是男人的场合她本来就没打算参加。

他拉住她的手，把她推到墙上。

「丞总。」她有些无奈，这里是公共场所，被商业交流会的人看到就又坏凌氏名声。

他公冶丞家大业大没关系，凌氏是小公司没那种应付流言的本钱。

外面传闻公冶集团会选凌氏当大建设案子合作方，就是看上她凌晶晶。

可她完全是透过公平竞争争取到合作案的，当初他根本不知道凌晶晶是她贺兰冰心。

一阵吵杂声音传来，有人过来了。

她试图挣脱，可他根本醉得只依照自己意愿行事。

「放开，有人过来。」

「妳还怕别人知道。」他气得拉着她往外走。

「公冶丞，你发什么疯。一会不理睬，一会缠着不放。」

被她这么一说，他停下来看着她。

她心里暗暗喊糟，他这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