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栎是在除夕夜里回来的。
天气预报说的暴雪如约而至,从高铁到老宅不到三十分钟的路硬是堵了一个多小时,他到时已经酒过三巡。
他的突然出现,对于其他人来说是惊喜,对于周穗来说,成了忐忑。
想想上次见面还是分手的时候,闹得很不愉快,伤人的话谁也没比谁少说,非要较真一下,周穗更上一筹,软刀子刀刀戳中周栎的要害。
在一起时,可以仗着他的喜欢肆无忌惮,可眼下他们分手了,还闹的很难看。周栎这人骄傲自大,小心眼又记仇,想想十年前还是单纯的兄妹关系时他对自己的态度,周穗只觉得毛骨悚然。
他们现在的关系,恐怕连兄妹都算不上。
长辈的开心热情遮掩周穗的不安,坐她斜对面的堂姐周淼摇着酒杯对她微微一笑。
要不说是亲姐弟,她的笑容和周栎一样有让人汗毛倒立的效果。
暖气明明开的足,周穗手心一把冷汗。
周栎带了礼物。
很快,每个人都收到了来自他手里送出的东西,周淼家刚满三岁的小豆丁拿着拆出来的高达兴奋的绕桌跑,就连周美丽(奶奶收养的一只地包天中华田园犬)都有份。
除了周穗。
周穗埋头,闷了两口椰汁。
万一这个时候有人开口问周栎或者问她,该怎幺办?她的演技好差劲,周栎的脾气也好差劲。就算被误以为是小孩子闹脾气也要解释颇多,万一露馅了怎幺办?
假如,她在想假如当初分手换一种方式会不会更好,起码不会比现在更糟糕?
不不不,她当初就不该喝那杯酒,没有那杯酒的话,之后的事……
“你的。”
身边扫过一阵风,周栎在她桌边放了个不太大的方形礼盒。
周穗愣住,反应过来周栎已经在座上,品尝起奶奶端来的酒酿。
她看着面前的礼盒,隐约猜到里面的东西。
一对戒指。
周栎有段时间一直随身带着,她故意装作不知情。
周穗若无其事的把东西放到身后的包里。
没由来一阵心虚后,忍不住擡头悄悄看向周栎的方向。
瘦了很多,脸颊都凹陷进去,长途之后的疲惫肉眼可见。沧桑,憔悴,周穗第一次把这些形容词用在他身上。
像是察觉到她的窥视,周栎忽地掀起眼皮,直直对上她的眼。
眸光如剑,带着他独带的不善意味,让人更加没底。
周穗移开了眼。
借口不舒服,周穗早早回了房间。
老宅前两年刚翻修过,制暖效果好到让人怀念空调,周穗胸口发闷,去阳台透气。
还有十多分钟就过零点。
周穗忽然想起去年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周栎在忘情地吻她。
她怕极了,害怕某个长辈的出现让这个不可言说的秘密曝光。
她越是紧张害怕,周栎越是激动亢奋,从后面入的又深又凶,几次都让她险些叫出声,直至在爆竹声里被肏到高潮。
热意散的很快,周穗回了屋。
从包里翻出那个礼盒,外包装撕掉后没有意外的是一个戒指盒。
对于周穗来说,现在最理性的做法就是把这玩意扔垃圾桶里。
潘多拉的魔盒之所以有吸引力,都是人不甘的好奇心。周穗好奇,她当然好奇,周栎是出于什幺目的才将这个东西送出。按照他的脾气,他应该会狠狠报复回来。
但她就是好奇。
打开戒指盒之后的几秒钟里,周穗都是安静的。
因为那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张写了字的字条。
上面就三字。
想挺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