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
黎川仍不免感谢自己女友读的是表演系,光是日夜陪练过的小组课,就足以让他的演技渐趋炉火纯青。
当然。
他也从未刻意隐瞒过黎星。
即使在那件极不愉快的事情之后,她的大脑出于机能保护,有很多记忆都被自动模糊掉。
但发生过,就是发生过。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逃不开,避不掉。
或许太过平静或夸张的反应,都仿佛是在遮掩,可能还会招来黎星的质疑,于是黎川放下筷子,擡眸与她对视,主打一个诚实有信。
“是。”
“……”
一问一答,轮到黎星时,她却罕见沉默。
本就是临时起意,究其根源也不过是昨晚的噩梦让她那些被尘封的记忆乍现,但也仅仅只有一秒钟。
很多东西,仍旧模糊不堪。
她低头,手中勺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搅着面前的粥,蒸腾而上的热气里,谁都瞧得出她心情不虞。
黎川假装没瞧见她的脸色,直到她手中动作停止后,才挪了挪身体,慢声发问。
“那你还记不记得,你为什幺会打那个报警电话?”
黎星微怔。
下意识擡眸与黎川对视,却直觉他背后投来的阳光略略刺眼,氤氲而生的光团,让他此刻表情都融了几分不真实。
“不知道。”
声音不大,听起来也沮丧。
黎川抿唇,视线自妹妹脸上跃然窗外,看那微微晃动的树影,晕开一层密密的光。
像被洒进清潭中的碎金子,耀的人心头明亮。
他突然觉得。
有些事,是该好好解释一下。
“在你眼里,裴予忱是什幺样的人?”
“……”
黎星不解。
不明白好端端的话题,为什幺会突然调转到裴予忱的身上。
但明显这个答案,她很轻松就能说出口。
肯定不是好人。
人前风光霁月,人后却猛下黑手,她有好几个熟知的朋友,家族企业都被裴予忱搞的天凉王破。
有人以死相逼,他冷嘲热讽,不仅撤走所有救援设施,甚至还要给对方递刀。
黎星无法评价这种行为,总归不是用震惊两个字可以形容的。
可黎川却笑,似在笑她幼稚天真。
黎星微恼,也不打算再听他说什幺,推了椅子要走,被黎川赶忙拦住。
“我是没有替阿忱说话的打算,但有些事还是要向你说清楚。”
黎星不语,只侧目看他。
“其实,他曾经过的也挺惨。”
“……”
诚然如裴予忱今日所展现给外人的高不可攀,似乎顺风顺水才该是他这种人的人生写照。
但鲜少有人知他的少年时代,也曾经历过无数次的众叛亲离。
最严重的那一回。
他甚至已经动了刀,只为了保护那个弱小又可怜的私生女,因为叫过他几声哥哥,所以拿她当亲人。
可惜。
命运总是会在可怜人身上留下数不尽的划痕。
小姑娘多灾多难,最终也难逃厄运,倒在了一片血泊里,只是上天总算没那幺残忍,尚留了一丝温情。
黎星的意外出现,拯救了她。
然而这件事的结果并不圆满。
行凶者被送出国,依旧逍遥法外,裴予忱想要正义,但重重关系压制之下,无数大人凶神恶煞的肮脏嘴脸,也终是狠狠的扇了他一个耳光。
想要的东西,想要保护的人,在没有足够能力之前,都是痴心妄想。
“……”
黎星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事。
虽过程极其简明,但她也大致能拼凑出那些过往岁月里的种种不堪,不由得指尖发麻。
“那个被救的——”
黎川耸肩,言简意赅的说着,“活下来了。”
她这才松了口气。
桌上的粥已然凉透,黎星也再没喝的心思,勺子搁进碗沿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所以。”
黎川和她浅浅对视,不确定的问着,“我说了这幺多,你要不要对我这位发小,稍稍改观一点呢?”
黎星不语,末了也只是站起身,丢下三个字后扬长而去。
“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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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优秀僚机·川:兄弟,哥们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裴·原生家庭治愈我一生·予忱:我要写一个大大的惨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