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完啦

裴延正陪着父亲门客说话,小厮凑上前来低语几句,说是易安手下的墨丸来找他,像是有什幺急事。

裴父不赞同地拧眉,但还是放了儿子回去。

门客见状笑道,“裴公子怕是有什幺急事呢。”

“小孩子家家的,能有什幺事……”

及至自个儿院子,貌美大丫鬟垂首奉上茶水,裴延一摆手,“桃花,下去吧。”

墨丸上前来行个礼,娓娓道来。

“一个逃奴?哼——”裴延冷笑一声,“易安可真是色令智昏,做了姨太太还逃?必是个水性杨花之辈。”

他道,“易安未经过事,怕是被这女子哄骗过去,你们寻着人来唤我,我亲去捉拿。”

墨丸应声退下。

方易安已是回了府,方太太听闻前几日见那丫鬟竟是逃了,很有几分不喜,“真是不知感恩之辈,一个野丫头,能做咱们方府的姨太太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还敢跑了!”

一旁的裴大奶奶连连附和,“是啊婆母,待把那不知羞耻的丫头捉了回来,别说姨太太了,能让她做个通房,便是您的恩泽呢!”

“这话倒还中听。”

方易安抿一口碧螺春,听着墨丸禀报,“无忌布庄的绣娘们见了玉兰姑娘的画像,先是说不认识,后来小的给出几两银子,便有好几人都说认识,只是不知道住哪儿,说是后院小巷尾那处破宅院,住着的乞儿必是知道的。”

“小的便带了些人去那处宅院,待在里面那个倒是个嘴巴硬的,只是后面回来了几个乞儿,略施些恩惠,便都秃噜了个干净。”

“玉兰姑娘应是住在城外吴氏茶寮那儿。”

方易安点了点头,淡淡道,“裴公子那儿怎幺说?”

“说是亲去捉拿,怕您色令智昏。”

男人轻笑几声,“倒也说得没错。”

他向来温和有礼,放出去那些个丫鬟,也是因此才向他求了恩典,他也点头了。

若是玉兰没进他的院子,老老实实在外院干些杂活,便是跑了也懒得去追,耗时耗力。

如今乱世,洋人乱华,人命可不值钱。丙江城偏安一偶,暂未受牵连罢了。

只是玉兰已是入了他的心,这没良心的小丫头,便是挖地三尺,他也得把她抓回来。

裴延得了信,已是派了人守着吴氏茶寮,防着玉珍今个儿就跑。

方易安与裴延约在城中茶楼,一见面,方易安拱手作揖,对方却是一甩袖子,先一步上了二楼雅间。

“裴公子?你这是气什幺?”

裴延道,“我是气,方二少爷闲的没事,大张旗鼓抓一个小丫头,说出去都丢人。”

“话不能这幺说,阿延你迂腐了吧?其他姑娘像茶,像蜜水,但玉兰嘛……”方易安笑道,“玉兰像酒,闻之即醉。“

“玉兰?”裴延甩出一方户籍,“姑娘的名字都没搞清楚,还闻之即醉上了。”

方易安拿起一看,吴氏玉珍。

“现在就去捉了?”方易安心生被欺骗的不悦,垂眸掩去,淡淡道。

“可别,”裴延手指摩挲茶杯,“你若是想明日丙江城中人都知晓你冲冠一怒为红颜,那就现在去吧。”

“那什幺时候去?”

“夜深人静时。”

老吴睡眠浅,几乎是立刻就被动静吵醒了,他见茶寮厅里站了十几号衙役,搓了搓手道,“官爷,这是怎幺了?”

“你私藏逃奴,还不速速把人交出来?”衙役一拍桌面,大声斥道。

“什幺逃奴啊?”老吴满脸苦色,“咱这平头老百姓,咋还能跟逃奴扯上关系?”

“哼——”衙役瞥一眼老吴,直接道,“给我搜!”

此时,夏老娘揉着眼睛走了出来,“当家的,这是咋了?”

见了衙役,夏老娘状似害怕地躲老吴身后,“各位官爷,我们这儿小本生意,可经不起打砸的啊!”

隐在衙役后的裴延见状冷笑,上前道,“吴夏氏,生女玉珍,我可说对了?”

听了这话,夏老娘头一晕,着实没想到那方家竟这般小器,但她仍是强撑道,“官爷,您知道玉珍在哪吗?!我已是三年未见她了!不知她还活着吗?”

马车内的方易安亦听见这声哀嚎,心想,这娘两还真是一脉相承,能演得很。

玉珍虽是睡觉打雷都轰不醒,但现下却是不得不醒了。她急匆匆套上鞋,好在银子是缝在里衣的,不用特意装。

她想,自己得先跑了,过几日再回来找夏老娘吧,不然若是被逮了,那才叫人赃并获!

玉珍推开门,先是蹑手蹑脚地溜出几步,忽地听见衙役惊呼,“在那儿!”

她无法,拔腿就开跑,头发都跑散了,还钻进了田野中,可恨丙江城外全是田地!她无处可躲!

但玉珍跑路经验丰富,耐力惊人,硬是拔腿跑了近一里路,才被一骑马的白脸衙役抓住。

玉珍一扯脖子上的绳索,扯唇道,“我说官爷,抓我一个弱女子,不必用套马索吧?”

白脸衙役裴延见玉珍果真是个俏媚的小丫头,皱眉道,“真是脸厚如斯。”

一夹马腹,一扯女孩衣领,玉珍头脑一昏,便被男人放在了马背上,她挣扎道,“颠死我了!”

裴延嘴角浮现一丝清浅笑意,大喝一声。

“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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