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幻灵大法

徐定疆一出殿门,脸上便露出一丝笑容,他得罪刘然是不得已而为之,岂料混到了一张二级“调兵火签”?

不过他的笑容随即又收了起来──刘然忽然想把部队调进来,这又是为了什么?

莫非打算对什么人动手?

徐定疆刚奔出宫城城门,板着一张脸的陈东立迎了上来,徐定疆立即笑嘻嘻的说:“没问题吧?”

陈东立点点头,咕囔了一句:“晚点再跟你算帐。”

昨夜,陈东立等徐定疆等了一夜没消没息,害的他无法离开,平常也就罢了,昨日他可是一心要去赴梦羽的约,没想到徐定疆忽然跑到城外去凑热闹,玩了一夜才回来,一大早却又派人传来个莫名其妙的命令,叫他一个人脱队与徐定疆会合,这么一来,他这一日夜岂不是白守了?

想到这,他现在还一肚子火。

“带了多少人进来?”徐定疆明白陈东立在气什么,不以为忤的接着问。

“你不是说除了赵才的一千人外,只要我来就好了?”

陈东立瞪眼说:“内城城墙上,卢总教头盘问了我半天,要是他知道你的人藏在右府附近,他一定会疯掉……定疆,你可想清楚了,真要对付右督国王?”

“赵才告诉你了?这小子……”徐定疆脸微微一沉,皱眉说:“我本不想牵连你的。”

“来都来了,还牵连不牵连?”

陈东立脸色倒没什么变化,他气的本就不是此事,除了与梦羽有关的事,有什么值得气的?

陈东立接着问:“右都军管府呢?”

“裴述潘等人已经探听过了,人确实是送到右督国王府。”

徐定疆嘴角轻轻一扬,微笑说:“右都军管府毕竟人多嘴杂,虽然好关人,却不好封口。”

其实这还多亏了白玫的计策,逼得都卫军不得不把所有白家人浩浩荡荡的带回,消息自然容易取得。

陈东立也不笨,他自然已察觉白玫等人的身分大有问题,他深吸了一口气说:“定疆,你可想清楚了?”

“没问题的。”徐定疆坚定的拍了拍陈东立的肩膀,目光交会处,陈东立明白徐定疆已胸有成竹,他也就不再多说,大不了陪着徐定疆冒险吧。

徐定疆接着把刘然的手谕交给陈东立,一面说:“你先帮我找左相,把这张火签弄到手,然后帮我在这里守着,右督国王现在还没到,但一会儿就会来皇城,他若在一个小时内出城,你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奔来右督王府通知我。”

“跑腿?”陈东立一脸没劲的说:“怎么不找芳华?”让跑得快的人做这档事岂不是恰到好处?

“她似乎没了踪影……”徐定疆脸上现出一抹疑惑之色说:“我昨日有派人通知她,但‘檀云殿’那儿却说她六日晚上就没回去了……”

说到这里,徐定疆脸上突现异色──他突然发现,白浪与刘芳华失踪的时间竟是一样,莫非这之间有什么关系?

陈东立没注意到徐定疆的异状,他望望手中的皇令,惊讶的叫了起来说:“都城二级调兵火签?这要干什么?”

“现在没时间说了……反正一小时后无论右督国王出来了没,你都到‘碧睛阁’与我会合。”

徐定疆身形一闪,直往右督王府的方向飘去,一面传音回来说:“我慢慢再解释。”

陈东立虽然一头雾水,却也不敢再迟疑,他一转身,望着左相府治就奔了过去。

徐定疆自清晨悟彻体外玄机之后,虽然一时还没能练通,但却已经大幅的提高他操控体外气劲的能力。

只见他迅如电闪,却又不至于如以往般的弹蹦来去,只如风中绵絮般转折如意的随着高低起伏的房舍顶急飘,很快的就落到了右督国王府的附近。

在空中时,徐定疆已经抽空蒙上了面罩,他也吩咐过亲兵队全员依样办理,毕竟这是与右督国王直接冲突,证据能少就少。

在徐定疆的安排、赵才的率领下,这时右督国王府四面出口、制高点都已经站满了人,徐定疆早吩咐赵才,只要刘方廷一出门,立即把右府团团围起来,一个人也不能溜掉,看来赵才办的挺不错的,不过这当然也与右府都卫军大部分兵力,以及几个高手部在内城南城墙有关,不然赵才才不会这么容易得手。

徐定疆一到,赵才立即迎了上来,向着徐定疆微微一礼说:“禀告,外围已布置完毕,没遇到什么抵抗。”

既然蒙了面,称呼之间自然不能露出破绽,而赵才奉命不称徐定疆“安国使”或“小王爷”自然是顶愉快的,高兴的程度只稍落后于直接叫出徐疯子三字。

“很好。”徐定疆一挥手说:“四百人守在外面,六百人随我进去,快搜。”

徐定疆横定了心,两府牢狱的酷刑是早闻大名,若是让他们多关上两天,难保不会有人招出白家之事,这么一来可是牵连重大,不搏一搏也不行了。

刘芳华默运功力已经数日,潜心内视许久后,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她的观想内视终于进入了似真似幻的光球之内。

从内视丹田的光晕迷,直到无数光量微粒,再存想到光源现前,一路经过“见雾”、“见气”、“微粒”三个阶段,刘芳华的进境算是十分之快,不过想要存想入光球内,却让刘芳华十分辛苦。

事实上,这套功夫与功力高低无关,却多与观想时的集中力有关,当然,此项禀赋也可逐渐苦修,还好刘芳华与此功夫似乎十分合拍,终于霍然间光球乍失,眼前一片光晕,在刹那间,刘芳华察觉到四面都是一面朦朦胧胧的光壁,而眼前却有一股流转变色的圆筒状光晕上下支撑着球面,再细看下去,圆筒中的光色却是五花八门,层出不穷,而光壁上的颜色却是汨汨然一片纯白。

这种白光刘芳华十分熟悉,在她催动功力到顶尖时,剑端上便会泛出如此色泽的白色剑芒,刚刚从光雾、光气、而后光粒、光球的各阶段,刘芳华一直都在这种熟悉的色彩中浮游,没想到忽然间眼前会出现这么绚丽多彩的景象?

圆柱中,各式各样的色彩毫不止歇,一端不断向外涌出,另一端则不断的往内吸纳,似乎在这个小小的光球中,自也有一个无穷无尽的小循环,那七彩的绚丽光华不断往球壁散出,到了球壁,不知为何却淡成刘芳华熟悉的纯白,而另一端,白色光华涌入的同时却又四散解析成无限的光晕,不缓不疾的往另一端涌出。

这么说来,那面白色的光壁应该也是不断的在流转吧?只不过在一片白色光晕下,却不易看出有没有流动。

到了这儿,刘芳华的意念总算是稳定住了,这个大圆筒应该就是所谓的“含柱”吧?

原来所谓的“柱”就是这根七彩琉璃般的大棍子。

那个前辈写到这里就有些语焉不详,不过总算看到了之后勉能会意,但下一句“以念碎形”却几乎没解释,只说着应要借着意念,将部分的光球结构变化,之后就会进入内息自行转变化生的境界了。

刘芳华这时只求稳,不求进,所以还能稍分心神思索石板上的言语,她不禁暗骂这些老祖先,为什么不写清楚些,却让后人瞎练乱撞?

刘芳华一时不知该当如何是好,只楞楞的欣赏着光球中的世界,却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其实刘芳华可有些冤枉了那两位前辈,解释的那位是因意外而无法修练,仅凭以往的经验揣度可能的修练方式,自然说不清楚;而撰写“无祖后册”的那位前辈却是高明至极的一代宗师,他不写清楚却也有其苦衷。

事实上,每个修练不同功夫的人,不但每个人微粒的色泽、亮度各自不同,甚至到了含柱的阶段所见更是大有差异,若写的太清楚,反而会误了大部分修练者的发展。

却说刘芳华一面观赏,一面玩味着两块石板上的话,想来想去,她只能思索着“以念碎形”的意思,若依第二位前辈的解释,“以念”两字就不难了,问题是碎什么东西呢?

碎光球吗?

还是这根漂亮的大柱子?

又“碎”或者其实不是“碎”,就如那位前辈所猜测的,改变某些东西的结构?

怎么改?

改什么?

这短短一瞬间,刘芳华想到了七、八种可能的方向,却不知道哪一种才是正确的。

刘芳华这里在想之不透,却不知她自己的体能已经逐渐到了界线,虽说她心神专心到了这种程度,身体的活动也极度缓慢,消耗的能量其实不多,但柑对的,也更不易察觉自己的身体已逐渐不适。

终于,因身体的不适所释放出的告紧讯号让刘芳华感受到了,若刘芳华这时不是在练功状态,她不过感到三日夜未进滴水而导致的干渴,不会察觉到人体奇妙的自控系统正逐渐改变着身体的耗水量,同时使得体内的经络脏腑产生一阵微微的动荡不安,影响着体内的内息微微的一丝波动,但现在的她,心念正凝在其中,刘芳华立即经历了天翻地覆的大动荡,心念要再流滞于光球中已经力有未逮。

眼看就要退出思绪,刘芳华在这一刹那充满着不甘,若非自己功力未足,岂会这么久才到“含柱”的状态,又岂会无法支持?

难道这次真的全盘白费,还要再重来一次?

刘芳华在这一瞬间心念电转,蓦然下定了决心,在心念即将移出之际,脑海中只充满一个最简单的念头──碎柱!

何谓碎柱?

就是要那个七彩绚丽的大圆柱粉碎消失,反正依着无祖后册的字句来看──“微粒含柱,以念碎形”,最简单的一种解法就是把那根柱子的形状粉碎了。

刘芳华这个心念一起,在心念回溯的那一瞬间,只见那根圆柱彷佛炸开一般的放出了无数的光彩,支撑光球天地的柱形一失,光球立即迅速的内缩。

这时刘芳华已经不能在光球中看着变化,她的心念彷佛被迅速的抽离开出光球,一面往外飞射,一面看着迅速缩小的光球群中似乎有颗特殊的异类,正一面泛出七彩的光华一面迅速的缩小,同时还爆出了大片绚丽的光华。

但在这一瞬间,刘芳华却看不清这光华是什么颜色,只察觉到那颗亮丽的光球似乎造成了整片光雾的震荡不安,她在诧异之下,也来不及稳住心念,忽然间神思已回到了普通的状态,体外的声息、寒暖所有知觉同时涌到了刘芳华的感知之中。

刘芳华双眼一睁,却见眼前还是一片漆黑,同时也听见白浪柔和而致密的呼息声,正想张口呼唤,突然间,刘芳华发现自己气海内的内息正迅速的流失,这下她可没心情叫了,整个人惊骇莫名,看来刚刚不甘愿的胡搞一下,终究还是弄错了……

之前白浪点起煌石棍后,一直注意着刘芳华的状态,却见她震动了片刻,便又恢复了平静,更越来越是宝相庄严,似乎进入了极深沉的定境中。

白浪看着刘芳华,却是越看越爱,自然绝不敢惊动了她,只好闷不吭声的傻望刘芳华,直到煌石棍重新熄灭。

还好点亮后不久,刘芳华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白浪也不会太过担心,只一面注意着刘芳华的声息,一面努力运转着自己左臂的功夫。

这功夫的“散”、“破”、“凝”、“生”、“合”、“聚”六大诀,在白浪庞大的内力支援下,势如破竹的冲过了三关,到了“生脉”这一关,却是急也急不来,白浪只好认份的慢慢运转,等功力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

就这么过了一夜,白浪见刘芳华始终不醒,也是无计可施,不过他自己却有个好消息:

白浪的左臂现在已经能重新移动,看来“生脉”已经练妥。

按石板上记载,“生脉”已成,应能行动自如,但须修成“合脉”方能运使功力对敌,到时虽尚未完成“聚脉”,称不上大功告成,威力也应不小,只不过这也是那个前辈猜的,能不能做准却是难说。

白浪这么清醒着练功,消耗的能量与水分比刘芳华还快,何况饥饿易忍、口渴难耐?

他的喉咙好似火烧一般的难受,不过刘芳华一直未醒,若只顾着自己喝水,岂不是大大对不起她?

白浪偶尔伸出舌头润湿着干硬的嘴唇,一面又强迫着自己将心念专住到练功上,但这时只不过是不断的运行,说老实话,也不用多么专心,白浪不由自主的转念想到适才闯入皇宫挑战刘冥的人物,却不知那人还会不会来帮助自己?

白浪脑海中的念头飘过来、转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间,听到上方隐隐传来“叩”的一声轻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撞击到了上方的石桌或石板,白浪一楞,心神立即往上集中,随即听到数声极轻微的呼叫:“浪大哥……浪大哥……”跟着又是“叩叩”两响。

白垒?白浪这时已经分辨清楚,声音并非来自石桌,而是从石室的侧上方传来,也就是说,白垒应该正在石室的上方边缘处。

他是怎么来的?

就算是白浪对白垒的本事早有认识,还是又吃了一惊,从前两天的声响看来,上方不但增加戒备,似乎还把部分的树林给砍掉了,这么一来,想潜进来简直比登天还难,白垒这份功夫可真是天下独步。

白浪不敢迟疑,立即收束功力向上送音说:“是阿垒吗?”

“浪大哥?”

白垒似乎也吓了一跳,他本来也只是认为白浪躲在石室周围树林中的某个地方,他花了两日夜的时间,小心翼翼的重新潜入皇城,却见到树林已经被砍了一大半,他在仅存的树林中遍寻不到白浪的踪影,这才到这片古怪石桌附近姑且一试,没想到白浪还真的躲在石板下面。

他还真的躲在密室中?大伯白炰旭还说不可能?白垒连忙说:“浪大哥,你什么时候才要出来?树林被砍了大半了。”

白浪啼笑皆非,顿了顿才有些尴尬的说:“我是……不小心关在里面……”

这种事怎么会不小心?白垒可傻眼了,他顿了顿才低声说:“浪大哥,我怎么帮你?”

告诉白垒开启之法也没什么,但以白垒的功力却无法举起这个大石柱,白浪沉吟了一下说:“要师父的功力才可能打开……我先把开启的方法告诉你吧……”白浪知道,事实上白炰旭的功力未必足够,不过现在也只能靠他了。

“还是不要了。”

白垒知道这是重要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他便止住白浪的话说:“等大伯来了浪大哥再说吧。”

白垒等人叫白炰旭“大伯”已经一、二十年,实在笃定没人听得到时总自然而然的改回口,而依辈分来说,白浪该叫白炰旭大哥,可白浪却几乎没叫过白炰旭“大哥”二字,反而叫师父比较顺口。

“也好。”

白浪想了想,就算白炰旭功力足够,现在树林去掉一大半,他又怎么能大摇大摆到这儿来帮自己开石室?

他叹了一口气才说:“芳华也在这……无论如何,你们还是先躲起来,若真的没办法,再想办法把消息传给刘然,让他来开密室。”

白垒一怔,这么说来,白家的秘密岂不是已经泄漏?

这事情可不小,白垒轻吁了一口气,也不打算说出白广失踪的事了。

他开口说:“浪大哥,那我先走了,两、三天之后我再过来。”

“小心些。”

白浪交代之后,白垒便缓缓的向外爬去,他这时以一块几可乱真的土色薄布掩盖住自己身躯,仆伏在石地旁的泥土上,说话时轻声细气,就怕被人发现,还好刘然虽然命人砍去树林,但石板附近数十公尺依然是禁地,除施工人员外,一般影军侍卫仍不准接近。

多亏了白浪功力高强,能凝聚功力倾听上方的声息,不然两方沟通可不容易。

白浪这时心神还凝聚在上方,忽然听到刘芳华叹了一口气,白浪一楞,大喜说:“芳华,你出定了?练完了吗?”

刘芳华不久前才经历了内息流失的大惊,眼看无法挽回,刘芳华定下心来,正想呼唤白浪时,却听到白浪最后说的两句话,正是白浪要人去通知刘然,刘芳华这才叹了一口气,她虽已有应付之策,但风险毕竟极大,看来白浪心里也有数,才会要人回去示警。

那人看来该是白家的人,却不知道怎么进来的?刘芳华思索间,见白浪询问自己,她回过裨说:“好像失败了,你呢?练的还好吗?”

在黑暗中,两人的身躯自然而然的靠在一起。

白浪本来还算顺利,但刘芳华既然失败,他也不好意思直说,只顿了顿说:“还没练完,也不知道有没有坏处。”

他取出水罐来,递到刘芳华手中。

“白浪……”刘芳华喝了一小口水,接着问:“刚刚来的是谁?”

“阿垒。”白浪也不瞒刘芳华,老实的说:“你也见过。”

“陈垒?”刘芳华一时却是想不起白垒的长相。

“白垒。”白浪不想再瞒,大方的说:“大家都是化名。”

“我明白了。”

刘芳华懒得再问,问到这件事,彷佛在提醒两人间的鸿沟,纵然身体紧紧依靠在一起,两颗心却似乎分的老远,刘芳华心神转到功夫上说:“不知怎么一回事,我练着练着气海的内力忽然消失一大半,现在变的空空如也。”

哪会有这种事?

内息乃宇内能量所聚而成,出入自有所宗,不可能会毫无来由的消失,可是见刘芳华说的煞有其事,白浪也不敢质疑,只狐疑着没吭声。

刘芳华见白浪没答话,她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勉强,于是重新又把心神凝聚起来,感受着内息的状态,她发觉在自己体内经脉不断的运转下,内息正源源不绝的缓缓由体外吸纳、凝聚,感觉起来虽然莫名其妙,却不会有什么大影响,再坐功一两次,应该就能补回,只希望则要没事就来这么一下,那可十分麻烦。

她才刚松了一口气,却又忽然察觉到内息有些异样,现在虽然功力大部分消失,但气海内的内息却是活泼泼的十分有生气,与以往的感觉完全不同,这又是怎么回事?

刘芳华正想和白浪讨论时,忽地听到密室的空间中传出一声冷冽的声音:“芳华公主原来在这里?这一位又是谁?”

刘芳华与白浪同时吓了一大跳,这声音从哪儿来的?刘芳华紧握着白浪的手,两人都不知该怎么回答。

过了片刻,只听那个声音又说:“若不是抓到这小子,我还没想到密室中居然有人……

芳华公主,密室只能从外开启,你们现在应颇须帮忙,是不是?”

抓到哪个小子?

白浪心里一惊,莫非白垒被人抓住了?

刘芳华都还没想到这一层,她听不出对方是好意还是歹意,于是试探的说:“阁下是哪位?能帮我二人脱困吗?”

“论辈分,公主该称老夫一声堂叔祖。”那人似笑非笑的哼了两声说:“公主数日前这么闯进禁地,可太不给堂叔祖面子。”

堂叔祖?刘芳华心中浮现解答,有些恐惧又有些慌张的说:“见……见过冥堂叔祖。”

那是谁?白浪一时没弄懂冥堂叔祖是什么名堂,只听得那人接着说:“若不是为了先皇禁令,老夫现在就进去教训你们。”

“冥叔祖知道怎么开启密室?”刘芳华有些意外。

“何必知道?”刘冥声音中有些不屑的说:“只要掌握了玄冥宇宙间通行之法,天下何处不可去?”

这话可就匪夷所思了,莫非刘冥可以穿墙而过?

刘芳华正不知该如何询问,刘冥已经不耐的说:“芳华公主,就算我通报皇上,你们擅自进入禁区,也是死路一条,除非……”

刘冥说到一半忽地停住,任谁都听的出来他是有目的的要胁,不过刘芳华却想不出来刘冥在要胁什么,只好默不作声,静待刘冥开口。

果然刘冥见刘芳华并未答话,他又接着说:“除非芳华公主愿意承袭我所独创之‘幻灵大法’,我不但将你放出,还替你遮掩起这件事。”

“幻灵大法”?那是什么东西?白浪有些意外,若有功夫要教人,何必威胁?八成不是什么好功夫。

而刘芳华却听过这个功夫,她可也没什么兴趣,正想拒绝,却听刘冥先一步说:“不然,我便先一步替皇上除了你们。”

太霸道了吧?刘芳华迟疑的说:“冥堂叔祖……就算父皇也不会……”

“住口!”

刘冥似乎生气了,刘芳华与白浪的头颅忽然无端端被一股莫名的重力所压,两人立即运功防御,但仍觉头疼欲裂,刘芳华痛的抱头翻滚,白浪功力却与刘芳华不同,他猛然一挣,浑身蓦然放出青芒,那股力道瞬息间彷佛被冲破了般的散逸无踪,白浪在青芒一闪间,已经注意到了刘芳华的惨状,他连忙奔过去搂着刘芳华,催动功力帮助刘芳华抵御。

这么一来,刘芳华立即好过不少,她带动着自己体内仅存的内息往上方直冲,两力一合,刘芳华只觉得头颅旁似乎有什么东西碎散开来,自己感到的压力也跟着消失。

刘冥可有些意外,他本没把白浪放在眼中,没想到自己的劲力居然奈何不了两人?他哼了一声说:“你是谁?”

白浪这时地想出对方是谁了,原来是刘家的“秘阁卫国使”刘冥,听说当年此人在起事前便曾闯入宫中,后来还杀了无数白家人,可称是白家的大仇人。

他愤愤的说:“白浪。”

“白浪?”

刘冥似乎没听过白浪的大名,他顿了顿才说:“没听说过,反正贵族留着也没用,死吧……”他话一说完,白浪身周忽然冒出一大片的火光,整个人被烈焰吞噬。

白浪眼前一亮,这才发现周身传来刺痛,他立即放开刘芳华,急急的在地面上一滚,一面全力运功保护自己的躯体。

但这股火焰却不是燃烧任何东西而产生的,彷佛在空间中自然而然的产生了火焰,随即向着白浪周身集合,白浪的翻滚一点用处也没有,只见火焰散了又聚、聚了又散,不断的在白浪身周盘旋、围绕、聚集、腾动。

很快的白浪周身的东西都被烧的一空,连两人赖以维生的食水都不复存,可怜白浪为了等刘芳华,这两天滴水未进,现在想喝也没了。

白浪翻了几下发觉无效,他也就停止翻滚定下心来,全力抵御着外来的炽热,亏得白浪的内力本高,一时之间,刘冥却也烧不死白浪。

不过刘冥却也不急,只听他冷冷的说:“看不出你的功力竟比芳华还高?但这也没用,你总会功力不足的……芳华公主,你若是不答应,这个贵族就是前车之鉴;可惜啊可惜,若你这小子并非贵族,这份功力倒是练‘幻灵大法’的好手。”

刘芳华这时正抓着一块不知是外袍还是什么的衣物在帮白浪拍打,她一时没听出刘冥话中之意,见那一丛丛飘移闪动的火焰不断的出现,而白浪则满脸通红,似乎十分吃力,刘芳华看的心如刀割,口不择言的叫:“死老头,你快停下这些怪火,不然……不然我绝不答应。”

蓦然间,火焰倏然熄去,只听刘冥的话声缓缓传来:“芳华公主,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白浪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固然能撑上好一阵子,但却不知道能不能比刘冥久,刘芳华可说是救了他一命。

刘芳华别无他法,只好紧拥着白浪点了点头,却听得刘冥有些不耐烦的说:“答不答应一言而决,拖拖拉拉的做什么?”

刘芳华这才想起对方看不到自己的动作,于是闷闷的说:“答应就是了……”

刘冥紧接着说:“你是出于自愿?”

“怎么这么啰唆?”刘芳华脾气来了,大声说:“自愿就自愿嘛!”

“好!”

刘冥传来笑声说:“堂叔祖把你弄出来后,马上就传你举世无双、天下无敌的‘幻灵大法’,你先闭上眼,平心静气的坐着,无论身体外有什么感受都别张眼,让堂叔祖把你弄出来。”

“白浪也要一起出去。”刘芳华立即说。

“让他死在里面就算了。”刘冥沉声说:“贵族不能修练‘幻灵大法’,救出来也没用。”

“他其实……”刘芳华正要吐实,却听到白浪传音说:“芳华,别说!”

刘芳华当即会意,若让当年白家的大仇人刘冥得知白浪的身分,白浪死的更快。

刘芳华只好一咬牙说:“除非他也出去,不然就别管我了。”

刘冥似乎愤愤的哼了一声,这才缓缓的低声说:“你对这小子倒是情深意重,看来这几天你们倒是做出事来了。这也无妨,包你修练之后不再眷恋尘世肉体的一切快乐……堂叔祖就让你们一起出来,你们相对坐在一起,闭上眼。”

刘冥这话说的两人脸上都是一片烧红,不过眼见有机会脱困,他们却也是静听吩咐。

刘芳华与白浪坐定不久,虽闭着双眼,依然感到周身的气体似乎起了一阵骚动,一种若有若无的压力向着自己全身的肌肤袭来,刘芳华也罢了,白浪却怀疑对方反悔,连忙提起了功力,小心的防御着变故。

忽然间,身周的压迫力倏然消失,耳中听见的是风过树梢的涛涛声,身上彷佛还有微风吹抚,不待刘冥提醒,两人同时睁开了双眼。

只见四周都是树林,眼前一个身着黑色滚暗金边长袍,两眼十分锐利的削瘦青脸壮年人正站在两人身前,此人怎会是刘冥?

刘芳华诧异的说:“你……”

那人微微一皱眉说:“怎么没大没小?连堂叔祖都不曾叫了?”

声音却与刚刚听见的相同,刘冥还真的是这副德性?

按道理他没九十也有一百了,怎么还四十多岁的模样?

“堂……堂叔祖……”刘芳华还在惊骇中,刘冥虽大言不惭的说要把两人弄出来,她却一直是半信半疑,没想到刘冥还真的有这种神通,居然在无声无息之间,把两人移出了密室,这功夫莫非就是他要自己学的“幻灵大法”?

这样的功夫怎会需要逼人学?

应该所有人都抢着学才对吧?

白浪却比刘芳华镇静一些,他已经察觉到三人身处的树林便是密室旁仅存的树木群,看来刘冥这功夫虽然匪夷所思,却也有距离的限制,只不过没想到刘冥有这样的功夫,说不定当年皇族至宝一夕间全失便与此人有关。

刘冥望望两人衣衫褴褛、唇舌干裂的模样,张嘴正要说话,忽地又闭上了嘴巴,转头向着西面林地望去,两人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跟着向西转,却见西方约莫十公尺处,半空中似乎隐隐约有些不透明感。

两人同时眨了眨眼,正狐疑时,却见那儿莫名的出现了一个黑衣身影,向着刘冥躬身说:“启禀卫国使,皇上再度传令,要您亲自参见。”

刘冥眉头微微一皱说:“又来了?阿大,不是要你们说我在练功吗?”

那个黑衣人脸上也是一片灰青,眉发皆极短,正是六尊者中的大尊者,他恭谨的说:“皇上派来的传令不大客气,说就算是走火也要唤醒卫国使。”

刘冥的死人脸色本就不好看,听到了这句话更是阴气十足,他沉默了片刻才说:“好,我就去见见皇上。”

“卫国使……”大尊者顿了顿说:“小人以为无须与皇上冲突……”

刘然哼了一声说:“阿大,你在教训我吗?”

“小人不敢。”大尊者的脸上涌出了惧意,腰弯的更低了。

刘冥闭上了嘴,眼睛望着天空,似乎在沉思着,刘芳华与白浪忽然脱出牢笼,这时还有一些些慌乱,两人相扶持着,不知刘冥在思索些什么,而大尊者则是一直不出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就这么过了片刻,刘芳华与白浪对望了几次,心里都觉得有些怪异。

忽然间,刘芳华一伸舌头,眼望下方,脸上露出惋惜的表情,白浪却是轻轻摇了摇头,伸手捏了刘芳华一下,安慰的点了点头,刘芳华脸上泛出柔情,跟着柔柔的轻笑,美目流转间瞥见白浪光溜溜的身躯,她脸上却又泛出了一抹羞笑,将一袭外衣解下,交给了白浪。

白浪面一红,接过衣服裹上腰间,两人目光对视间,忽然在这个不适宜的场所同时涌起一种幸福的感觉,望着对方眼中的柔情,都不禁痴了。

刘芳华的惋惜,是忽然想到石室中还有好些功夫没学,白浪一见之下会意于心,但他却并不十分在意,一握刘芳华的心手,表示了只要与她在一起便足够。

原来在这数日间,刘芳华与白浪不仅只亲密的肉体接触,连两人间一直横亘着的白家秘密也已揭开,突然间,两人似乎心灵间已能互通,连言语也属多余,在两人的世界中,连身旁的怪事都不大注意了。

忽然间,两人身后传出了数人的声音:“参见卫国使。”

白浪可吓了一大跳,怎么有人能无声无息的欺近自己身周数公尺内?

两人一转头,却见身后又是一女两男三个阴阳怪气的黑袍人,两上的神色与刘冥一般,都是那副死人表情,这时周广不在,不然他可以认出,这三人分别是二尊者、五尊者、六尊者。

却听刘冥点头说:“你们几个领这俩人回‘秘阁殿’,好生看着……我去见皇上一面。”

“是。”连大尊者在内,四人同时一躬身,却见刘冥的身形逐渐的模糊,不知何时,刘冥的身形已经完全消失,不留一丝痕迹。

大尊者目光扫向两人,声音中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随我来。”

他身形腾起,缓缓的向着皇城北面飘去,而二、五、六三位尊者则目光冷冽的望着两人,似乎打算尾随两人身后。

见对方显现的神通,两人这时可真的不敢妄动,何况刘冥也不像有恶意,不过是想教刘芳华功夫,两人对视一眼,轻握着彼此的手,展开身法随着大尊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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