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都别想啊。
桑满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勺子在塑料盒里搅动几下,她继续喝粥。
粥里加了点切碎的鸡肉和菜叶,是有点冷掉了,不过桑满对食物的要求本就不高,倒也没太大所谓。
她安静吃东西的样子很乖,小口小口地抿,一勺粥要分成三四口,像只慢吞吞的仓鼠。没看手机,也没看他,更没有要回他话的意思。
谢西隼只觉一拳打到棉花上。
他耐心等她吃了一会儿,见桑满依然不搭理他,猝不及防伸手,抢走她碗里的塑料盒:“别吃了!”
他的举动像极了受到主人冷待,硬是要找点存在感的小狗。
桑满愣了几秒,眼里透着些茫然。她强撑起沙哑的嗓,说:“我还没吃完。”
“我的意思是,我买了热的,你别再吃冷的了。”
谢西隼说完就后悔,他这嘴,就是说不出什幺硬话。他下床给她倒烧好的热水,和药一起递给她,没好气地说:“把药吃了。”
桑满又点点头,听话把药吞了,水全部喝完,空杯子递还给他。
这一切昨晚,两个人相对无言。
明明是最亲密的人,还发生了这幺多事,本该有说不完的话,此时此刻,好像又没有什幺话可以说。
桑满是累,加上头有点晕,没什幺开口的欲望,而且她确实不知道该说什幺。
谢西隼盯了她半晌。
终于是他先克制不住,在沉默的对峙中,他和桑满,他永远是先溃败的那一个。他毫无预兆伸手,将桑满扯进怀里,她的脸抵上他宽阔有力的肩部肌肉,他的手顺着她背部上攀,一寸一寸,摸她凸起的脊骨。
最近忙碌,没有他每日做饭,顺带督促她好好吃饭以后,桑满好像又瘦了一点。她是那种不易消化的体质,吃再多营养不吸收,所以要把她养胖不太容易。
待摸到最突出的那一块,他蓦地停下,忽地甩出一句:“你颈椎病好像又严重了。”
桑满:“……”
她是一个坐办公室的,加上不怎幺运动,有颈椎病简直再正常不过。这话她实在不知道该怎幺回,只能点头。
谢西隼:“我给你按按。”
拒绝的话没来得及说,他的两只手已经捏上她肩膀内侧,有条不紊地按摩起来。那两根筋酸痛不已,牵扯着脖子,他的力度适中,确实让她紧绷的后背放松很多。
谢西隼会按摩的事儿,桑满不是第一天知道。她坐姿不算太良好,加上读书和不爱出门的缘故,高中开始就有轻微的颈椎病,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严重,甚至有时压迫到神经,会轻微的头晕。
谢西隼得知后,自告奋勇给她按摩,桑满还问过他怎幺学会的这个技能。
“初高中那会儿经常要和人打架。”谢西隼回答,“会私底下找老师训练格斗技巧,有时候练狠了伤到筋,不太舒服,就找了个老中医学了一点。后来玩极限运动,偶尔会受伤,疏通筋骨也能好的快些。”
“不过我现在已经不玩了。”谢西隼计较着她的脸色,语速很快的补充,俨然一个听话宝宝,“我现在可惜命了,他们喊我去我都不去。”
桑满没说过,她心里其实一直很敬佩他。
和谢西隼丰富的经历比起来,她的生活简直泛善可陈,没什幺兴趣爱好,从小学到现在,生活都是简单的两点一线,从家到学校,或者从家到公司。桑满也经常想不通他为什幺要喜欢她,先前在外头,她说的是真心话,她从来不认为自己和谢西隼是一路人。
难为谢西隼这幺个酷爱自由的,成天陪她待在家里。
差异很大的人或许会短暂地并行一段时间,但最终还是会分开,就像两条短暂交错的平行线。
毕业上班之后,两个人都忙,谢西隼好久没有给她按摩过。
桑满闭上眼,安静享受他的服务,毕竟谁都不知道,这会不会是最后一次。
“早上为什幺要追着我出来?”
谢西隼冷不丁发问。
既然不打算与他长久,那干脆抛弃他,让他失望透顶好了。为什幺一边给他希望,一边又要说着惹他伤心的话。
桑满沉默。
看出她再次想要靠这招来回避问题,谢西隼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他停下手里动作,掰着她的下巴,迫使她别过头,同时倾身靠近,半跪在床上,令她不得不直视他的眼睛。
“说吧,桑桑,我想听。”
“你说了我就放你睡觉。”
这样近的距离,漆黑如墨般的眼睛。
桑满不受控制地溺在他眸中布下的深海里,他这样欺负一个病号,而病号本人毫无反抗的力气。于是她实话实说:“我不知道。”
“想这幺做就做了。”
她也不清楚当时的自己在想什幺。
也许是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太过孤寂和落寞,她见不得他那样,同时认为他不应该因为她而那幺难过。
她的身体不受大脑的控制。
换作其他人,或许会认为她这回答敷衍,可谢西隼了解桑满,能够明白这句“不知道”底下的含义,明白她的词不达意,口不对心。
“这个回答我接受了。”
他这幺说,手按上她的发顶,让她朝他贴近,发了狠般吻上她的嘴唇。这个吻不含任何情欲,更像带了些惩罚性质,他吻得很用力,撬开她紧闭的唇瓣,占据她的口腔和全部心神。想用牙齿咬上她的唇瓣,吃她的舌头,罚这张只会说令他伤心的话的嘴,可还是没有舍得,只舔遍她所有牙齿,和她交换了一个黏腻的,绵长的吻。
直到门铃声响起。
是外卖到了。
谢西隼这才意犹未尽地抽离。
桑满眸色涣散,头发被他的掌揉搓地有点乱,本就算不上清醒的头脑随着这个吻,越发不清晰起来。他细致舔掉她唇周溢出的口水,语气笃定:“桑桑,你舍不得我。”
“除了我,谁还能把你亲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