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天台上的教育

裴又言醒后没多久,虞晞便给他办理了出院。

而原因,无非是Nora没人照顾、家里没人打扫之类的。

裴又言倒不觉得有什幺,毕竟躺在医院里耽误学习。本学期成绩将影响到奖学金评比,他可不能松懈。

今天的阳光很好,温度也刚合适。裴又言放缓脚步,企图能多晒会太阳。这条上学路他走过无数次,更何况今天出门的早,怎样都不会迟到。

正这样想着,他突然回头。

摆小吃摊的老人、步履匆匆的上班族、背着书包的学生…一切正常。

可不知为何,裴又言心中总有预感…有人在不远处跟着他。

那感觉似曾相识,好像经历过无数次。

他有些落寞,顺便叹了口气。

“哈…”

这是在瞎想什幺呢?

证券投资学的教授算是任课老师中较为和蔼的,只不过,这门课程的期末作业不太友好。不仅要考察买入股票涨幅率,还得上讲台分析K线及买入原理。

这种东西,虞晞应该很懂吧。

正当裴又言思索之际,一旁的姜违突然搭话:“要我给你推荐几只股票吗?包涨。”

姜违算是裴又言在校内唯一的朋友。他虽不需要,却也知道不能扫别人的兴,于是随手将那几只股票代码记在笔记本上,又轻声和他说了句谢谢。

“害,客气什幺。”

课程结束,裴又言对难点部分还有些一知半解。他擡起头,刚想请教教授,可讲台上早已空空如也。

没办法,他只好问姜违:“一起去食堂吗?我有问题想问你。”

“这稀罕啊,走吧。”

若是去问虞晞,她就算是知道,也未必会告诉他。

裴又言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再不济,就上网搜吧。

两人并排走在路上,突然,姜违的手机响了。

“喂?”

“你怎幺突然…”

“我还在北区食堂这…”

“啊行吧行吧。”

他挂了电话,对裴又言解释道:“不好意思哈兄弟,我妹妹来了。她吵着闹着非要参观我们学校…你介意带她一起吃饭不?”

“呃…那我就先…”

他刚想走,可熙攘的人群中却突然挤出一个女生,迎面朝两人走来。

“哥?我找你半天!”

“这也能找到啊?”姜违有些无奈,同时轻笑一声:“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裴又言…这是我妹妹,姜昭。”

她相貌端正,双眼明亮,给人一种温柔又不失活泼的感觉。

裴又言点头致意,没成想,姜昭却突然大喊:“啊!是你!”

“啊?”姜违看了看自己的妹妹,又看了看裴又言。“你们认识?”

“哥!他就是那个救了我和可可的人呀!我一直在找他,没想到他居然是你朋友…”

“欸?”他围着裴又言转了一圈,又盯着他的脸直看。“我之前怎幺没发现呢?”

此刻的裴又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十分尴尬。他本想找机会插话,没成想,他们根本不给他机会。

正当两人聊得热火朝天之际,裴又言的手机突然响了。

见来电人是虞晞,他强忍心中的恐惧,按下接听键。

“第四教学楼楼顶天台。”

说完她便挂了电话,甚至没给他回答的时间。

“抱歉。”裴又言对姜违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等你有空,我请你吃饭…”

姜昭望着裴又言远去的背影,有些不解的仰起头:“哥,原来你这朋友会说话呀…我还以为他是哑巴呢。”

“你这小孩,怎幺说话的。”

“对了哥。裴又言…是个什幺样的人呀?”

去往第四教学楼的路,以别致的景象而著名。道路两旁种满了绿植与鲜花,甚是美观。

有不少学生或情侣会在这里散步,只可惜,裴又言没有这种闲情逸致。他一路小跑着朝教学楼赶去,那步履匆匆的模样,倒让旁人多看了几眼。

“过来。”

“是…主人。”

裴又言刚想坐下,可虞晞却说:“我准你坐了幺?”

“是…”

他听懂了虞晞的画外音,只能跪在地上,挪动双腿,往她身边爬。

“主人…”

“在聊什幺呢。”

虞晞掐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擡头。

“我没有…没有和女人说话。”见她不悦,裴又言赶忙解释。“姜违是男的。”

“呵。”

虞晞的手掌缓缓下移,又以极快的速度掐住他的脖子:“你要怎幺证明呢?”

“咳…咳…”裴又言像是有些缺氧。不仅说话含糊不清,就连脑袋也在逐渐变红。“没有…真的没有…您可以问…”

他不敢挣扎,只是不断地摇头,求她放过。

“我为什幺要问?”虞晞冷哼一声。“你很厉害啊,要不要给你颁个奖?”

“不…咳…不是的…”

见裴又言开始翻白眼,她叹了口气,同时松开手:“脱。”

不一会,裴又言便赤裸着上身,用脸颊去蹭她的小腿肚,企图蒙混过关。

“主人…”

“我准你停下了幺?”虞晞一脚踩在他腿根。“继续。”

裴又言身上的那些伤疤好了大半,只剩些深红色的痂。至于腰背处那些破了好几次的地方,早已留下凹凸不平的坑印,在阳光照射下尤为明显。

他脱掉裤子,只剩一条黑色平角内裤在身上。

现在正是午休时间,教学楼里没什幺人,但不远处的操场却格外嘈杂。他怕被人看见,犹豫着开口:“主人…不脱了好不好…”

虞晞冷冷说道:“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是…”

校园内,学生们欢声笑语,朝气蓬勃。

可谁也不知道,教学楼天台上,有个男人正赤身裸体的跪着,忍受风吹日晒。

天已转暖,却并未入夏。风吹在身上,总让人觉得凉飕飕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裴又言的双腿开始隐隐作痛。

阳光刺眼,他甚至有些恍惚。

“怎幺?跪好啊。”

“是。”

没事的,至少没有挨打。

裴又言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同时朝虞晞看去。

阳光与阴影,自然而然地在两人中间划出了一道界限。

她靠在墙上,手里捧着书,看得格外认真。

不知为何,他脑海中突然想起了那句话。

融化坚冰,只能依靠烈火。

这是什幺意思呢?

那天回家后,裴又言窝在地毯上,想了很久很久。

什幺是坚冰,什幺是烈火呢?

如果坚冰是指虞晞的话,那烈火又是指什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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