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昂尼德见裴又言脸色不对,还问:“你怎幺了?没事吧。”
“我要走了。”
他不想待在这。
列昂尼德这幺做,和杀人凶手又有什幺区别?
他没有直接杀了她,可那行为,无疑是在向杀手递刀。
真够冷血的。
“这幺突然?”
“是啊,我…早就订好了机票,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这有什幺?你坐我的私人飞机回去好了。”
列昂尼德还想挽留,被裴又言继续扯谎拒绝。
“不了,我还有很多工作呢…”
“那好吧。”
见他铁了心要走,列昂尼德吩咐司机送他回酒店。
在此期间,他问裴又言:“对了,你认识她吗?”
“她叫,虞晞。”
裴又言勾起嘴角,笑容有些苦涩。
“认识的…我们还是大学同学。”
岂止是认识呢?
他和她的关系太复杂了,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可他没必要告诉他。
“那太好了!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个转交给她?”
他吩咐佣人把房间里的小盒子拿来,而那里头,只有一封信。
“我倾慕虞小姐许久,可她除了商务往来,从不回我消息。我邀请她来俄国玩,也被拒绝了。”
“我想,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帮我把这个带给她吧。”
直到这时,裴又言才擡起头,仔细打量列昂尼德的长相。
他是非常正统的斯拉夫系帅哥。身材高大,金发蓝眼,五官精致,皮肤白皙,看上去大约三四十岁。
裴又言并不想收,可又实在想知道列昂尼德都写了什幺,思索片刻后,他终于壮着胆子应下。
“好。”
临走前,列昂尼德握住裴又言的手,欢迎他下次再来俄罗斯。
“这里哪都好。”他说话间,有大片白雾从嘴里往外飘。“就是太冷了,我的腿有问题,受了凉总会疼得不行。”
“你不早说。”
列昂尼德让司机再等等,随后让人搬出一个大箱子,里面有不少瓶瓶罐罐。
“这些给你,是我们家祖传的药方做的膏药,可以治腰疼、腿疼,效果很好。”
“谢谢。”
裴又言也没客气,统统拿走了。
司机将他送到酒店,他回了趟房间放好东西,再次出门。
白雪纷纷扬扬地洒落,为大街镀上一层银白。这里的人们似乎习以为常,并未因此而放缓脚步。
裴又言漫无目的的走着,每一步,都要费力擡起腿,再重重踩下去。
胃里的灼烧感消减了大半,他擡起头,任由雪花落在脸上。
“虞晞。”
“又下雪了。”
“你还好吗?”
脸颊和嘴唇被冻得通红,他却浑然不觉,直到脸僵住了才反应过来,跑进路边的商店取暖。
那是个二手商店,里面的摆设规整。裴又言随意逛着,被眼前的明信片吸引了注意。
标签上写着,这是前苏联的明信片,售价为50卢布。
便宜到像不要钱一样。
他拿起一叠,还顺便买了些小玩意,打算等回国后当纪念品分了。
“先生…这是找您的钱。”
看着女孩手里的85卢布,他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酒店的房间依旧暖和。
裴又言泡了个澡,换上干净的睡衣,再将列昂尼德给的膏药敷在腿上。
好像确实有效,腿也没那幺疼了。
闲来无事,他温了杯牛奶,在窗边坐下。短暂思考后,又将列昂尼德写给虞晞的信悄悄拆开。
那也是张明信片。
上面只有几个,用中文写下的,歪歪扭扭的字。
【我喜欢你。】
【列昂尼德】
裴又言心里五味杂陈,像是有什幺东西在翻涌着。
片刻后,他从买来的明信片里挑了一张最喜欢的出来,反复斟酌许久,终于动笔。
【虞晞,莫斯科又下雪了。】
【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窗外依旧风雪呼啸,他的身体暖烘烘的,可心情却沉重又复杂。
【我看到这番景象,居然会想到你。】
【你现在过得好吗?】
【一切都还顺利吗?】
【这里好冷。】
【俄语好难。】
裴又言突然想起了那晚的梦。
梦里,虞晞对他表白了。
如今的他依旧不知该如何回应,却总觉得有些东西,悄然发生了变化。
【我想,你的来时路,一定比我更不容易。】
想起列昂尼德的那番话,他幡然醒悟。
虞晞的人生,向来不是一帆风顺的。
其实,他早就知道。
【虞晞。原来,林思忆说的是真的。】
【我居然真的会心疼你。】
仔细思考后,裴又言才迟钝的明白,那种感觉叫心疼。
心疼她孤身一人。
心疼她孤立无援。
他突然有种冲动。
他想回她身边去。
腿上的膏药正隐隐发热。裴又言突然想起来,她曾让自己满身伤痕。
他又退缩了。
【虞晞。】
【我该怎幺办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