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drew离开,帮池最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只剩她一个人,这里变得彻底冷清。
每任助理离职,清洁工都会把他们留在这里的所有私人物品打包清理,不留任何痕迹。
虽然定期打扫,办公室一直保持着表面的整洁,但是百叶窗紧闭,毫无人类活动痕迹,还是让这个空间显得无比寂寥。
池最随手翻开资料顶层的文件夹,里面都是过亿的大项目。不知道薄望津是不是个好老板,但一定是个成功的企业家,否则无法把薄氏经营到现在的规模。
给她同样的钱,池最都不知道该怎幺花。
她渴望金钱,渴望财富,所以自愿被薄望津包养。
但她要的不是挥霍无度,仅仅是……生存。
仅此而已。
池最发现,那两年的相处中,不仅薄望津不了解真实的池最,她也并不了解薄望津。
她甚至不知道这台电脑的开机密码,Andrew说是他的生日。
他们从来没有一起庆祝过生日。
池最翻开薄望津的资料本,以为能找到正确答案,结果里面只写了一些习惯偏好之类的细节。
至于基础信息,似乎被默认入职前就应该主动掌握,只字未提。
也许应聘助理的人是这样,可她最开始想做的是秘书。
甚至不是薄望津的秘书。
不过网上能查到吧。
池最拿起刚刚Andrew给她的工作机,滑动屏幕,也要密码,六位数字。
Andrew忘了告诉她。
池最陷入了死循环。
解锁手机,才能问Andrew密码,可是没有密码,解锁不了手机。
池最最终掏出自己的那台平价机,总之先搜生日。
等待浏览器跳转,池最扫到时间,距离上班已过去一个多小时。
好像该去给薄望津送杯水了。
虽然她现在还是很难做到自如地面对他,但只是送水而已,应该没问题吧。
这层楼就两个办公室,他们隔壁是茶水间,很好找。
池最拿着手机出去。
茶水间里有人。
听到脚步声,薄望津侧头,目光与池最撞个正着。
她手里亮着的屏幕上,似在搜索什幺东西,顶端的第一条结果是人物卡,他的头像赫然展示。
薄望津目光微垂,盯着自己的名字和照片。
搜上司被抓个正着,池最连忙锁住屏幕,欲盖弥彰。
她应该和他打声招呼,可“Waylon”这个名字卡在唇角,怎幺都说不出口。
以前都叫他主人的。
突然从那样的关系称呼跳到一个完全平等的称呼,池最竟然不适应。
这种心理十分病态,池最知道,哪个正常人不希望平等呢?
可几经挣扎,池最还是轻声,说:“薄总。”
薄望津喝空剩下半杯水,喉头动了动。
可能他也不适应吧,听她叫了两年的“主人”,突然变成“薄总”。只有在他们刚刚认识的那天,池最才会如此称呼他。
他们并不是BDSM的关系。
既没有签订契约,也没有规定所谓的“安全词”,只是在情迷意乱之时,池最鬼使神差地喊了句:“主人。”
薄望津的反应在那一刻变得很奇异,像是感官突然受到新的刺激,看她的眼神顿时深沉。
于是就这样定下来。
茶水间安静了约莫有两秒,薄望津才回应池最。
“嗯。”
既然他自己喝了水,好像就不用她管了。
她踌躇地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动作。
她习惯听他发号施令。
也许在床上,池最还能猜中他的喜好,大胆做出讨好的动作,可是在公司,她对他一无所知。
薄望津又问:“Andrew都跟你交接好了?”
“是。”池最回神,“资料都已经搬到办公室了。”
“好。”
他颔首,不再逗留,从她身侧绕过。
既然来了,池最决定给自己泡杯咖啡。
这幺多资料,熬夜都不一定看得完,她要提前打鸡血。
池最没带杯子,咖啡机下方的柜子里有。她微微屈膝,拉开柜门,寻找一个合适的咖啡杯。
薄望津在门口转身,正好看到。
入职首日,池最穿了较为贴身的西装和长过膝盖的包臀裙,裙子侧面有个小小的开衩。
倾身的动作,她的胸口自然垂落,腰臀呈现诱人弧度。
薄望津知道这都是无意,她本身不想展示出任何的诱惑,可眼前这个池最的形象,在他眼里就像幻觉般突然被以前的场景替代。
近乎全裸的女孩,腰上缠绕铃铛,小屄里塞着不停运作的震动棒,双颊绯红,身体前倾。
她的脖子上挂着项圈,牵引绳攥在他手中。
她将龟头抵到舌尖,泪眼汪汪地晃着奶子求他:“唔,主人……”
薄望津从惊厥中猛然清醒,大步流星地走出去,皮鞋在地板上踩踏出声响。
池最察觉异样,擡头看到急匆匆的背影消失,心生讶异,不放心地跟上。
只见薄望津刷开助理办公室的门,一把拉开桌子抽屉,取出其中一个瓶子,将一片药扔进嘴里。
身体倚在桌边,干涩地咀嚼,吞咽。
完全没料到会是这一幕,池最手足无措。
怎幺突然就吃药。
“要帮您倒杯水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药片已被薄望津吞下,只有些许余味停留在舌尖的味蕾。
“不用。”他用沙哑的声音说。
那两年里,池最从没见过这样的薄望津,他让她感到无比陌生,又有些……脆弱。
是不是工作的压力太大了?
池最在网上看到过一些消息。
薄望津的父母是华侨,在他五岁那年移居海外,成立公司,生意越做越好,享誉全球。
如今他们年事已高,萌生了落叶归根的想法,便在国内设立了分公司,也就是薄氏财团。
所以薄氏财团虽是外企,高层领导者不乏外国人,但因创始人的缘故,最核心的掌权者依然是国人。
薄望津在国内长大,更熟悉当地文化环境,毕业后逐步接管薄氏财团的一切业务,海外的部分则交给他的两个妹妹。
那时他很年轻,薄氏财团势头虽猛,但处在发展阶段,四面八方的眼睛盯着,稍有差池就会商业对手打压,前功尽弃。
他每天像行走在钢索上,神经绷紧,不能有丝毫懈怠。
人不是铁打的机器,长此以往,肯定会落下病根。
池最现在的身份,直接关心他,稍显逾越。
“一个小时以后,需要给您送杯水吗?”她试探着问。
药效发作,薄望津阖眸片刻,渐渐调整过来,找回属于他的理智。
再睁开,眼里已是一派清明。
“不,你今天的唯一任务是背好这些资料。”
上司如此态度,池最随之恢复正色:“好的,我明白了。”
薄望津颔首,合上抽屉。
轻轻的碰撞唤醒待机的电脑屏幕,停留在登录界面。
光标在输入框里闪烁,透露使用者的为难。
薄望津走到门口。
末了,忽地停住脚。
“我的生日是1月12号。”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