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死水

谢景珩气结:“你这女人,还没闹够?药材我也送来了,你父亲我也探望了,今日还亲自来接你,你还要如何才满意?”

江流萤终于擡眼看他,霞光里,男人深邃的五官俊美无匹,是她曾经沉迷的俊俏模样。

她有些恍惚,想起刚嫁进王府的那段日子。

淑妃不喜她这个儿媳,寻了许多由头罚她。

进宫请安太早要罚,太晚要罚;敬茶烫了要罚,凉了要罚;衣着太素要罚,换了艳的还是罚……每日只要进了景华宫,便是跪。

即使膝盖跪得发麻,两条腿失了知觉,只要想到回府便能见到谢景珩,她便又有了力气。

那时,每日回到王府,与谢景珩坐在一处用饭,是江流萤一日里最幸福的时刻。

即便他从不对她笑,也没有一句关心,她仍痴恋他,在对上他俊朗眉眼时脸红心跳。

那时候,她心未死,如今,却不一样了。

谢景珩说软话,退让,都激不起江流萤内心一丝波澜。

“王爷不必忧心和离之事会引起太后不满,我会告诉她是因为我们性格不合才选择和离,错不在王爷。”她说着,悠悠起身,往屋外走。

谢景珩看着她从眼前走过。

纤柔身材,弱柳扶风,明明是娇弱女子,怎的偏偏生了这样一副倔强心肠?

他脾气上来,抓住她手腕,将她压在墙上,不由分说吻上去。

江流萤越挣扎,他压得越紧,仿佛只有如此才能消解心头怒意。

成婚两年,谢景珩对自己这位小妻子没什幺感情是真,迷恋她身子也是真。

从前没尝过女子滋味,一旦开荤,便食髓知味。

新婚那半年,他心里对江流萤的恨还未消减,夜夜折腾她,每一次贯穿都带着狠劲。

而江流萤,从来都是咬牙忍耐,努力迎合,不在他面前表现出半分不满。

好几次谢景珩半夜醒来,听见她低声抽噎着给自己上药。他不心疼,只觉得此女虚伪至极。

他以为,他对江流萤不会生出除肉欲以外的其他欲望,如今却似有不同。

他想征服这个倔强的女人,很想。

江流萤还在挣扎,一手抵着谢景珩胸膛,一手用力推他。

今日天气暖热,她休憩时出了些汗,这会儿动作一大,领口便扑出体香。

谢景珩对这气味熟悉,一时脑中皆是她被自己压在身下操弄时香汗淋漓的模样,心猿意马。

他素了这幺些日子,哪里经得住勾?

低头吻下去,唇瓣霸道地在她颈项间磨蹭,落下一处处滚烫烙印。

江流萤的挣扎根本无用,很快便感觉到有什幺硬热粗壮的东西压在自己腹间,动作粗蛮地一下下耸动着。

可谢景珩却并未再有更进一步的举动。

他双手撑墙,呼吸粗重,硬生生撇开眼去,不看江流萤面上诱人潮红。

直忍到眸中欲色由浓转淡,谢景珩拉起江流萤的手,将一枚钥匙置于她掌心。

“这是王府库房钥匙,往后你来保管。还有往来账册,我已吩咐管家,每月初三向你汇报。”

江流萤呼吸一滞,为什幺要给她这个,他们都要和离了。

还没问出口,谢景珩又拿出另一物。

通体碧绿的温润白玉上,雕刻着一对交颈姿态的鸳鸯。

江流萤眸色一紧,竟然是鸳鸯佩,他将它找回来了?

谢景珩目光始终停留在她脸上,不愿错过她任何表情。

沉默片刻,他动手将玉佩挂在江流萤腰间:“王府的账归你管了,再要用钱,直接从库房支取。”

江流萤皱眉,她真有点看不懂这个男人。

不过,无所谓了。

她推开谢景珩的手,目光淡淡:“我不需要,给别人吧。”

“江流萤,现在你还是我的王妃,我让你拿着,你就拿着。”谢景珩压抑着怒气。

成亲两年,他已经习惯了江流萤的存在,她将他伺候得不错,包括床上。

这几日她不在府中,他颇不习惯。

他不会放她走:“轿子在外面,跟我回去。”

他转身推开门,拉江流萤往外走。

张达迎面走来,目光落在两人相牵的手上,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面露难色。

谢景珩瞥他一眼,语气不耐:“说。”

张达点头,凑近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谢景珩本就不算好的脸色越发紧绷。

他回头注视江流萤片刻,随后松开她的手:“轿子就在外面,你自己回府。我有事要先走。”

江流萤没答话,静静看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在院门。

张达有意压低了声音,她却还是听见了“陆姑娘”三个字。

有风吹过,彻骨冰寒。

**

张达说陆心柔午前游园时不慎落水,受惊过度以致心疾复发,请来三位大夫诊治,仍昏迷不醒。

她是谢景珩救命恩人,心疾也是为了救他才落下的病根,此番上京治病,谢景珩理应关照。

况且她似乎还是张达外室。

张达曾在战场上用血肉之躯为谢景珩挡刀御箭,是共过生死的关系。

于情于理,谢景珩都不能对此事袖手不管。

他领着张达,直接打马去了太医院院使张明同府上,请他为陆心柔医治。

一切进行得很顺利。

张院使医术高超,服药一个时辰后,陆心柔悠悠转醒。

她双眸盈盈望向谢景珩,声音虚弱:“心柔多谢王爷。”

谢景珩点头,未置一言,负手出去了。

送走张院使后,他自己也翻身上马:“张达你留下照看,我走了。”

不等张达回应,便扬鞭而去。

这个时辰,江流萤应该已经回到王府,兴许正在膳堂等他一同用膳。

这女子使起性子来实属难哄,让她等久了,还不知又要如何发作。

然而,当他回到王府,步入膳堂,才发现原本该坐着女主人的位置空空如也。

“王妃已经吃过了?”谢景珩问。

管家一头雾水:“王妃不是在蒲草堂照顾亲家老爷……”

谢景珩意识到不对:“她还没回来?”

这时候有人小跑着进来,是王府的力夫。

“王妃没有坐轿子回来,只给了我们这封信,让我们交给王爷。”说着,双手捧着一封信,举过头顶。

谢景珩接过来,拆开。

库房钥匙先掉出来,接着是沉甸甸的鸳鸯佩落在掌心,最后,和离书三字映入眼帘。

谢景珩大怒,将钥匙与鸳鸯佩狠狠拍在桌上,和离书撕得粉碎。

现在,他终于信了,江流萤,是真的要与他和离。

不过,一如他当初对她说过的,瑞王府不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地方。

既然当初嫁给了他,那她江流萤,便要做他谢景珩一辈子的王妃!

只是这一次,他不会再放下架子去哄她。

堂堂瑞王,对付一届女流,一个败落之家,有的是办法。

第二日,谢景珩叫来张达:“你去替我办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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