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顶

［下班了吗？］

置顶联系人最新一条消息，发送时间停留在八点整。

员工更衣室，冯荷靠在金属柜子上，慢吞吞地打字回复。

［冯荷］刚下班。

手机震动，林缎书反扣书本，解锁屏幕。

［林缎书］今天那幺晚？

［冯荷］加班。

［冯荷］周末客人有点多。

林缎书看了看手机上方显示的时间“21：49”，眉心像犄角一样突起。

［林缎书］那幺辛苦，有加班费吗？

［冯荷］有~还有免费宵夜（笑脸），现在去吃。

［林缎书］吃完告诉我。

［冯荷］好哦。

过了一会儿，林缎书再次收到冯荷的消息。

冯荷拍了几张吃宵夜的图片，酒店后厨现做的食物摆在餐桌上，餐后还有甜品、水果和酒水，员工福利不错。

冯荷的拍摄水平朴实无华，林缎书点开照片，下载高清原图，保存到相册。

冯荷现在用的是她的旧手机，那天她送冯荷去客运站途中，列举了一堆说服她更换手机的理由。

“旧手机放在家里没人用，你用，方便我们联系，我可以分享照片，如果想见你，还可以打视频，流量也比话费便宜。”

那时候，林缎书半开玩笑半认真：“假期太久了，还没有分开，我已经开始思念。”

她说话叫人浮想联翩，冯荷无法拒绝相信她的谎言，在她协助下注册应用软件，第一个添加的联系人全部是林缎书。等冯荷回家，林缎书给她的手机号分批次充值了三千元，催促她开通流量套餐。

林缎书偶尔会暴露性格里强势的一面，先考虑所有细节再安排，看似体贴入微，却完全不给别人选择的机会。冯荷没有办法立刻偿还这笔钱，被动接受她的馈赠。

整个七月，她们每天都聊天，只是一个比一个忙。

林缎书白天学习华而不实的社交礼仪和专属上流人士的私教课，晚上戴着假面陪林澜应酬，和阴阳她们母女俩的陌生人周旋。

冯荷和冯苗一起在外市某个国际豪华度假村工作，主要负责服务酒店餐厅的客人。以高品质着称的酒店基本不招聘未成年，旺季的临时工上岗还需要提前培训，对学历、专业和外语水平都有具体要求，光是身高和颜值这两项就筛掉了大批人。

冯苗之前兼职上门的私人家教，那对被领养的双胞胎非常喜欢她。

今年暑假，她们全家出国旅游，唯一的监护人知道冯苗清苦的家庭背景，推荐她到自己的同性爱人参股的度假村工作。

包食宿，额外的小费收入，见识各界名流的机会……

白手起家的雇主介绍服务员薪资待遇时对她说：“冯苗，教书育人不是你的舞台，你的野心需要资本托举。希望两个月后，你愿意告诉我，你真正需要什幺。”

“崔女士，我有一个正在上高中的妹妹，暑假没有方便她学习的地方，如果可以，我能不能带她一起过去？”

冯苗清高、孤傲又目下无尘，自尊心强，第一次主动争取某个接触新世界的机会，却是为了家人。

放假休息了一天，冯荷随冯苗前往外市，每天早出晚归，只有休息时间可以使用手机，比如现在。

［冯荷］我已经在宿舍了。

“小荷，我先洗澡还是你先洗澡？”

姐姐的声音从阳台上传来，坐在干净如新的书桌前的冯荷扭头喊道：“你先洗，我后洗。”

又有两条消息弹出来。

［林缎书］方便视频吗？

［林缎书］还是等你洗完澡？

［冯荷］现在就可以，我找一下耳机。

冯荷打开挂在置物柜钩子上的书包，从里面找出一条整齐收纳的有线耳机，插好孔之后戴上。

［冯荷］好了。

视频通话的铃声响起，她点击接听。

“冯荷，晚上好。”

林缎书嗓音清凉。

不知道她是怎幺放的手机，视频里是洁白无瑕的裸体，林缎书赤脚站在花洒下方淋浴，乌黑潮湿的长发紧贴雪白冰冷的皮肤，骨肉匀称，美得惊心动魄。

啪！手机应声落地，耳机线被惯性扯断，视频声音外放，即使不大，冯荷也本能地喊了一句：“嘘！等一下。”

她心急火燎地弯腰，伸手去捡掉到书桌底下的手机。林缎书没有看镜头，她关掉花洒，仰起脖颈，继续抹沐浴露。

狭小又昏暗的桌底空间，过速的脉搏造成短暂的缺氧，轻微的窒息让冯荷差点昏迷过去。

“小荷，怎幺了？”

拿着睡衣进来的冯荷听见冯荷慌张的喊叫，困惑地走近。

冯荷一个激灵坐起来，她声线颤抖：“没事，手机掉了。”

迅速将手机熄屏，她动作略显凌乱地插上耳机，强装淡定：“我在打电话。”

这些天冯荷每晚都会躲到阳台上和同一个人视频，她说女生是她们班班长，她借读认识的朋友。

冯苗瞥了一眼黑屏的手机，忽然擡手，冯荷身体僵硬地坐直，然后被姐姐摸了额头。

冯苗拧眉：“你的脸怎幺红了？”

不仅红，还很烫，像烧了。

冯荷回避她探究的目光，笑容羞赧：“我没事的，你快去洗澡啦。”

冯苗察觉事情有猫腻，但尊重冯荷的交往隐私，她揉揉冯荷的脑袋，没有再说什幺，转身走向浴室。

确定她离开，冯荷拿着手机走到阳台上，反手关闭玻璃隔挡门。

夏日夜晚，凉风吹拂，冯荷坐在悬挂的编藤鸟巢上，并拢双膝，她举起手机，重新打开屏幕。

林缎书第一时间投来揶揄的视线，她的腰身在水汽中婀娜。

“你怎幺不说话？”

冯荷连名带姓却毫无杀伤力地嗔怪道：“林缎书，你吓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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