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吧

包厢里,庄佳一边用筷子夹着虾饺往嘴里送,手指一边在手机屏幕上滑动。见海棠回来,将手机往她跟前一推。

“糟了,漏看信息了。你看看这个,立青半夜发的。”

海棠定睛一看,擡头为立青的聊天界面,静静躺着一条信息——

「现场发生意外,如果还未向海棠提起,可不必看新闻播报。」

时间标注着03:34。

会场设在苏黎世,晚八点开场,时差七小时。也就是说,这条信息是在会议现场发出的。

“至少说明立青不是特意叫你看别的女人亲她。”庄佳包口包嘴地分析。

海棠心绪复杂,将手机推回去。

这时庄佳才发现她脸红气喘,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你怎幺啦?刚跑过八百米测验似的?”

海棠不知道怎幺说,怔怔地摇了摇头。

见好友满脸疑惑,为打消她的疑虑,简单解释。

“碰到不想见的人。”很快又补充,“你不认识的。”

用完这顿早午餐,二人前往停车场取车。

拉开车门,正要上车,冒出一高一低两个身影,其中一人炸炸呼呼地招呼她们。

“哎哎哎,停下,庄佳海棠先别走。”

说话的人她们都认识,甚至夸张一点,全县人民都认识。她便是人称芷县衙内的方继祖,她的祖母五十年前临危授命担任县长,母亲是现任县长。她的家族在芷县人望很高。又因为全县人民都知道她无法继祖,对她的胡作非为格外多了些包容。

毕竟,她并不当真欺女霸女,只在生活上奢侈些,爱好与漂亮人物为伴。她曾经纠缠过海棠,但在海玉书和庄佳的严防死守下,很快铩羽而归。此时她与谢东君一齐出现,实在并不出奇。

“海棠宝贝,我们这幺快又见面了。”

谢东君单手扶住打开的车门,俯视着海棠,语气轻佻,耐人寻味。

又一阵恍惚席卷海棠。这人的外表杀伤力太大。仿佛又回到初见的那天,阳光爱抚她每一寸裸露的肌肤,照得她像个玉人。停在身前,如玉山倾颓。

海棠甚至没听清她的称呼有多暧昧。

其余二人却听得分明。一个双眼点亮八卦的火苗;一个皱皱眉,蹬蹬蹬几步跑到海棠身旁,给了好友一个小小的肘击。

“你哪位啊?”

庄佳挤进一个身位,像老母鸡护着孩子。把海棠护在身后,挑衅地瞪着谢东君,语气十分不善。

对方并不回应,扬起一侧唇角,扯出一抹邪笑。

“她是二中的谢东君,你们念一中,所以没见过。”

方继祖跳出来打圆场,眼神在海谢二人之间徘徊,哈喇子都快滴下来。

她见识过海棠身边哼哈二将的厉害,不敢如何过分。

“庄佳,你和海棠都毕业回家来上班了?以后可要经常出来玩啊。”

“哼,以后再说。”庄佳没好气地答道。

说完,她将正自懊悔呆立的好友推进副驾驶,又从谢东君手里夺过车门,砰的一下,用力关上。随即,绕到另一边,跳上驾驶座,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后视镜里,那二人大摇大摆走向一辆保时捷超跑,勾肩搭背,嘻皮笑脸。

庄佳呸了一声。瞥一眼好友。她正垂着头,一副犯错认罚样儿。

“小棠你出息了,回来没三个月,瞒了我多少事?哦,是不是以后你的事,都不需要我知道了?”

这指控太严重,海棠的脖颈被压得弯了又弯,一直垂到胸口。

她细声细气地将事情的始末讲了一遍——从羽球场的初见,向立青提出分手,直至刚才洗手间里的“交通工具”。

庄佳的眉头越拧越紧,指尖烦躁地敲击方向盘。好友的讲述印证了她的第一印象,果然不是什幺好东西。

“那你下次见到她,会告诉她你已经有立青了吗?”

问得海棠一阵茫然,依她心思,最好永远不要再见到那人。

“会吧。”

回答不够干脆,庄佳心底烦躁更深。

“她明显冲着钱来的,你对她还不够下头吗?”

“可能,会……吧。”

这回,海棠也发现了自己的犹豫。

那晚谢东君打电话来问库里南,比起下头,她更多的是感到失望。

说到底,在外人看来,她和立青在一起,也是将美貌交换权势。那幺谢东君想拿美貌变现,又有什幺值得指摘的呢?

女人天下再经过二百年发展,将会实现共产主义,共产主义的要旨是按需分配。实现共产主义的前提,则是社会上绝对多数人的内心,都不存在匮乏。这是女人天下的优势,因为男人天然是残缺、匮乏的——

海棠的政治经济学教授作出这样的预测。而该教授,曾提议免试为她提供一个研究生名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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